他何曾想杀了人?只不过略有不快而已,晓星尘恼怒的收回落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蹙眉盯紧薛洋的侧脸,伸手一下下蹭着上面突兀的红色,只把那一块皮肤蹭的干干净净又通红一片,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惊扰了各位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小朋友一喝酒就犯混,我这就带他回去了。”

夜晚的风很凉,月光冷冷清清时而被云遮的严实,挣扎了半晌也只是徒劳无功露出一个尖尖的角,晓星尘牵着委屈不已的人下了楼,突然就觉的有几分冷,这份冷浮于他的表面,又循着某个地方的脆弱在全身钻来钻去,一刻也不肯低头停歇。薛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一身酒味里混着恼人的脂粉香,难闻到了极点,不过他酒量是真的好,没有倒下不说,被风一吹又清醒了几分,只是这么一清醒,他攸地甩开晓星尘的手,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清淡的月光下晓星尘看的清清楚楚,薛洋把那只被他牵过的手,慢条斯理的一根根在衣服上擦了一遍,到最后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急促的呼吸着几乎要把手上的皮肤在衣服上摩擦的脱落个净光。

原来他清醒时会这么厌恶他的碰触,明明该生气的,明明该很心痛很难过的,晓星尘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里面缺了什么东西,无论如何都填不满,除了空还有无边无际的一片茫然,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薛洋强迫着拒绝他,对他不屑一顾,对他避之不及?

晓星尘伸出手,雪白的衣袖遮住半个手掌,试探着再一次向薛洋靠近,须臾之间他突然想起薛洋临死之前,金光瑶曾协助他用补魂术,如今看来薛洋当时散去的,恐怕不仅仅只有自己的魂魄,更甚至被封印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才对。

他不顾薛洋的反抗,将那只他攥过的手重新握在掌心,慎而重之的逼问:“薛洋,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吗?”

薛洋似乎是疑惑,微微抬头看着他默不作声,被抓在手心的手指已经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晓星尘心下了然,定了定神再次道:“阿洋。”

薛洋果然瞪大了眼,猛的将人一推咆哮道:“说了不让你这么叫我!”

晓星尘步步紧逼,执着道:“为什么不让?”

薛洋连表情也变的不堪忍受起来:“你是我什么人?你就这么亲密的叫我,你不觉得恶心,我还恶心呢。”

恶心么?是不是自己曾经说过他太让人恶心,所以他耿耿于怀,就连时光倒流素不相逢,都恍然不觉记在心里?也原来这个词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真的让人这么生厌,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晓星尘摩挲着指尖,强硬的拉着东倒西歪的人走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是我从前的...小友,也是我...”

可身后只有安静吹过的风,没有回应,也没有了嘲讽,他恍惚回头,薛洋已经站着睡着了,头歪着,绑的高高的马尾斜垂在肩膀,长而翘的睫毛遮住一汪无论晓星尘怎么探寻都得不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