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喝道:“你还有脸喊我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陇东谢家,蔚城张家,锡州贺家,还有凌郝两家,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我干了什么?”金光瑶咬牙:“大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掌,还是说你已经认定我干了什么。”

“还敢狡辩!”聂明玦上前一步,揪起金光瑶胸前衣襟,怒道:“孟瑶,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你兴建瞭望台果真同百姓做过一点点好事?我怎么听到的全是怨声载道,到处都是辱骂你为一己之私,劳民伤财,妄图监视掌控全天下!”

金光瑶嘴唇都有些发抖,眼眶通红,眸中带泪,既委屈又愤怒,他以为聂明玦一定和从前不一样,至少连平常动手都较往常轻了几分,他忍了又忍,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他做了那么多,几年之间,月月不远千里去清河为他弹奏清心音,建瞭望台,扶持当地崛起的中下世家,令每一处偏远地区都有世家驻扎,可以保护当地百姓,他呕心沥血,事事亲为,怎么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文不值,就成了诡计多端!

金光瑶被紧抓的几乎不能呼吸,狠狠撇着聂明玦的手指,将满肚子愤恨和质问脱口而出:“大哥是哪里听说我动了陇东蔚城等地?他们几家一向对我不满,每每在当地大放厥词,挑起百姓纷争不断,我只派人好生讲和,何曾动过他们一根手指?你便随意听信人言来责打于我?”

他深呼吸几口,激愤难当,血红的眼眶水雾弥漫,却死死咬牙仰着头:“大哥!是不是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不配这么称呼你!你觉得我身份低微,觉得我一肚子阴谋诡计,你何曾知道我...”

聂明玦把他狠狠一推,骂道:“巧言令色,强词夺理!谢家,张家,贺家几乎惨遭灭门,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做的?说我不相信你,你又有哪一点值得我相信,当初你在我身边杀人时,我就该一掌劈了你!”

金光瑶不可置信道:“原来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了什么,付出过什么,你都只看得见我曾经犯过的一点小错!我是杀了人,可大哥手上就干干净净不曾染过鲜血吗?”

“你岂能和我相提并论!”聂明玦扭头冷斥:“我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你又是为何?就凭别人辱骂你一句?娼妓之子!难不成别人说的不是事实!”

“大哥!”金光瑶仰头惊呼,悲痛难忍到几欲跌倒,猝然冷笑:“原来我在你眼中就仅仅是一个娼妓之子!我何曾不愿和你们一样出身高门,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仅仅是无法选择出身,就让你觉得我处处不堪,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用心,让你处处针对于我!”

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悄然湿了满脸,却原来无论对别人如何的好,如何的努力,都抵不过一个名门望族的出身来的名正言顺,他绞尽脑汁凭借手段谋得高位,换做旁人就是名留青史的枭雄!可他是什么?是自己视为亲人口中的娼妓之子,是个不自量力的下贱货!无论他怎样步步退让,都是他聂明玦眼中娼妓之子为了登上仙督之位不择手段的狭隘借口!

难不成他金光瑶就永远该匍匐在他们脚下,伏低做小,受尽屈辱,不能挣扎,不能反抗,不能有一丝丝的不甘心吗?若是出生就可以和他们那样名正言顺,被人疼爱尊重,他又何必穷尽一身血泪爬至高处!他聂明玦眼中的该杀之人就能杀,凭什么他金光瑶杀个人就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