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璇玑宫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今日有些兴致乏乏,没有翻看卷宗,也没有批阅奏折。就那样呆坐在棋盘旁边,抚着那瓣昙花瓣出了神。以至于夜幕降临了他也没有察觉。
直到水榕给他送晚膳时,他才回过神来,月光已经照进了簌离的供桌上。
“对不起,母神,孩儿今日想了许多事……竟差点忘了今日是您的生忌,” 润玉关上门后对着那肖像说。随即将菜品仔细地摆在供桌上。
“孩儿马上回来,” 润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开门往外走。
不多时,他带着一坛酒回来了。
他仔细地擦了擦坛身的泥土。左手一张,掌中出现了两枚琉璃酒杯。
裹着坛口的那层油布一打开,熟悉但又让人有些鼻酸的味道从坛里散发出来。
锦觅怎么会不认得呢,她亲手酿的桂花酿,天下仅此一家。
“来,孩儿给您满上……” 润玉将酒杯置于供桌上,小心翼翼地往其中倒酒,唯恐撒了一滴出来。随后又马上用麻布把坛口封起来。
“敬母神,” 他对着画像举杯。
他并未一饮而尽,而是小口地抿着,锦觅怀疑他是不是每一口只在嘴唇上沾一点。
“让母神见笑了,并非孩儿扭捏作态,而是这半坛桂花酿,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想当年我带她下凡的时候,彦佑那小子趁我回天界当值的时候,竟把她带到那花街柳巷中去了,我一怒之下便把他绑了起来吊挂在树上。她为了把彦佑放下来,拿了许多自己酿的桂花酿和我与旭凤同喝,想把我与旭凤灌醉,还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我早就知道她那脑袋里打的什么算盘了。这半坛是我们当时喝剩的,我舍不得让它浪费了,便带回了璇玑宫。本来想着和她大婚时留作交杯酒喝的,没想到……”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当时我们三人还未道破任何关系,明面上我们都只是朋友。虽然我早已心仪她,旭凤也是,但至少她还未属于任何人。此后发生的种种身不由己,我们也再没有那样的机会了。您说,要是时光可以倒回,该有多好呢?”润玉呆望着那棋盘上的昙花瓣,幽幽的呢喃。
那段时光于她而言,也是快乐而灿烂的。她那时陨丹尚在,未晓□□,但身旁有众芳主护着,老胡,连翘陪着,还有旭凤与她打闹,教她经文书法,润玉带她去看流星天河。奈何后来的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