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随手变出两段绳子,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卷起,束好,//绑//紧。他跪坐在她身后的汤池边,小心和缓地将葡萄的发簪取下,将她的发髻轻轻垂放在水中。取出一把贝梳轻缓地为她梳发。当他欲将他的的手穿过她的肩脖,将她落在心口前的几缕头发拨到身后时,她的眼落在了他手腕上那根红绳上。红绳下隐约遮盖着他上一世为她用血灵子续命时留下的疤痕,而落在其后的,还有前些日子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后留下来的牙痕。

他的手指轻轻撩起那缕头发,正欲往后退去,却被她轻轻地握住了手。

“还疼吗?” 葡萄轻轻将脸颊靠在他的手腕上。

“不疼了,” 润玉轻声回答着,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

“我疼,” 葡萄从水中升起另一只手,也覆在了润玉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温柔地抱在了自己的心口前。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葡萄的头顶,叹了口气。

汤池上的花朵随着葡萄微微地晃足而跟着水波浮动摇摆,花下的天河水闪着细碎的星光。为了给葡萄疗伤,润玉命人连夜从天河那凿了条道,将天河水引到了璇玑宫。

润玉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凡人的智慧,以他们春去秋来,短短几十年寒暑的寿命,却能联想出许多他们也许并未亲眼见证的事物。例如出水芙蓉,润玉执拗地认为这个词就是某个凡人见过葡萄才想出来的。

沐浴过后,穿上一层纱质薄衫的葡萄,肌肤变得有些白里透红,皮肤上还散发着从汤池里带出的热气,袅袅水烟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若隐若现的朦胧中。水汽将她的睫毛也沾湿了,她的双眸本来就如秋水一汪,湿漉漉的睫毛更显得她双目含情。她脸色那层细小绒毛上也粘着水珠儿,发丝还滴着水,整个人仿如一位水//中//生出的精灵,不……她本来就已经是仙子了,还有什么仙女更能形容她的词呢?润玉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好自嘲愚般地摇了摇头。

葡萄轻轻弯腰挽起自己拖地的裙摆,许是由于伤势未愈,又或是因为在汤池中泡了许久,有些虚脱,她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但于润玉而言,随着后院门檐上传来的风铃声,她却似在轻歌曼舞。虽然眼中还在欣赏她的曼妙身姿,但他的理智告诉她,葡萄需要人搀扶。于是他快步向前,搂住了葡萄的腰。

葡萄又将手臂挽上了他的颈,有些疲倦又似在撒娇撒痴地抬眼望着他:“小鱼仙官抱,” 也不管润玉的回答,就已经将她身体的重量卸在他身上了。她冰凉而又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了润玉的心口,让他有些担心她会着凉。于是赶紧将她抱起,快步回到了寝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