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露惨不忍睹之色,年长的门生尤其悚然,几名少年却多少有些习惯了。只有躺在地上的蓝启仁,无意识间似乎又是一阵面目抽搐,众人均想:“这人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蓝先生就又被他活活气醒了呢……”
陈情 常记溪亭日暮
世家仙首出行夜猎,往往前呼后拥,排场甚足。但蓝忘机和我素喜独来独往,这只手臂又邪门怪异,稍有不慎即可能祸及旁人,便没有带家族子弟与其他门生,
只捎上了魏无羡一个人,盯他也盯得越发紧。
循着那只左手的指引,三人一路往西北而去。每日合奏一曲《安息》,用以临时缓和它的怒意和杀气。行至清河一带附近,这只手臂维持了许久的指路姿势忽然改变了,收回了食指,五指成拳。
这便是说明,这只手所指引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了。
他们边走边访,来到清河的一座小城。正值白日,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魏无羡踢踢踏踏跟在蓝忘机身后,忽的一阵刺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闻惯了蓝茗身上清淡的兰香,魏无羡被这气味一刺,脱口而出:“你这卖的是什么?这个味道。”
香气是从一名身披道袍、脸上写满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那边传来的。他背着一只箱子,向过往行人兜售一些小玩意儿,见人来问,喜道:“什么都卖!胭脂水粉物美价廉。公子看看?”
魏无羡:“好,看看。”
郎中道:“给家里娘子带?”
魏无羡转眼看向我一笑:“我自己用。”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拿我寻消遣呢?!”
“魏婴!胡闹”我拖手而去,魏无羡顺手拿了一盒胭脂丢给那老板银子,追着我的身影而去。
这时,一旁有人喊道:“夷陵老祖,五文一张,十文三张!”
魏无羡:“谁?!”
他连忙去瞧瞧是谁在卖他,却正是刚才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他收起了劣质的胭脂香粉,改拿了一沓凶神恶煞赛门神的贴纸,喋喋地道:“五文一张十文三张,这个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三张好。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大厅,最后一张贴床头。煞气重邪气浓,以恶制恶以毒攻毒,保证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魏无羡道:“牛皮吹上天!真这么灵你每张卖五文?!”
郎中道:“怎么又是你?买就买不买走人。你要是想每张花五十文买这个,我倒是愿意。”
魏无羡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镇恶像”,实在不能接受画中这个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壮汉是自己。
他据理力争:“魏无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你画的这是什么?!没见过真人也不要乱画,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