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冲出小巷时果断刹车把身体贴在墙上,她放缓自己因为短跑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那是个男人,她十分确定了。
真绪看到他停了下来,摘下了那顶一直戴在他头上的黑色编织帽,露出了他头发的颜色。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半上身在阳光下,下半身在阴影里。
耀眼的金发暴露在冬阳下,是一种银白色的光。
男人……不,应该说是少年,转过头温柔的望着远处的真绪,他高高瘦瘦的帅气模样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真绪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颤抖,握着匕首的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紧紧的贴着墙壁,脚步缓缓地向后挪动。
少年好像没发现真绪不自觉的小动作,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真绪的举动。
他只是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露出那副黏在脸上的笑容。仿佛无声的邀请真绪。
看着少年的脸,真绪只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漂泊在加勒比海的船上,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突然阴沉下来,浪的波幅逐渐变大,连着船身都摇晃起来,她站在甲板上,胃里一阵阵地翻涌。
暴风雨的雨水迅速打湿了她的衣服,接着渗透进她的皮肤、骨髓。
“叮当。”匕首从真绪的手中滑落。
真绪的手软弱无力地抓着墙壁的缝隙,不顾缝隙中的灰尘与碎石挤到她的指甲缝里。
倒不如说十指连心的痛苦能多少帮助她镇定这股翻涌的恶心感。
少年瞳孔移动了一下,视线定格在真绪的手上。
原先白皙干净的手指蹭上了墙壁上的脏东西,金发也落下了墙上的灰尘。
真绪控制不住半跪下来,视线转移到地面上。
潦草的铺了一层凹凸不平的水泥,灰色的地面上有几滴汗水,这是从她额头上滑落的。在接触地面的一瞬就被吸收进去,形成了深色的小圆。
她耳旁是隆隆作响的雷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幻觉……是幻觉……
真绪身后出现了一只手,他拿着细长的针管,不用多瞄准,针头就精准没入真绪的血管。
那只手粗陋且虎口布满陈年老茧,却在扶住倒下的女孩时表现出了违和的轻柔。
手的主人抬头,露出一张老实熟悉的面孔。
若是真绪此刻还睁着眼睛,绝对能辨认出此人的身份。
正是森鸥外协助真绪完成的那只小队的队长。男人憨厚朴实的面容不复原先的健康黝黑,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
“大人……”
他的声音也沙哑了,完全听不出队长发号施令的果断,他舔了舔嘴唇,抬头伸长了脖子。
距离他只差几厘米的刀刃却停了下来,另一只手阻止了真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