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下二人对视,韩烁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看着自家少君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白芨干脆偷偷推了他一把,直接将没防备的韩烁推到了刚走下台阶的陈小千怀里。
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韩烁多想抱住她,轻声问上一句“疼不疼”,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做,只是贪婪地看着她,等待判决。
陈小千却没想那么多,方才看到韩烁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一样,此时又摸到他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顿时急了,“夜里凉,你就算不想见到裴恒,让白芨进去叫我也行,何必站在冷风里傻等?你是故意惹我心疼的吗?”
又冲着白芨吩咐道:“车里有披风吗?赶紧给你家少君拿一件来!”
幸好还知道驾车出行。
待她亲手给自己披上了披风,韩烁像是才反应过来,轻轻托起陈小千的手肘,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掀一直被她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腕。
“韩烁,别……”陈小千想要将手臂抽回去,她没想到韩烁这么快就发现了,伤口还没长好,让他看到该心疼了。
顾及着她手腕的伤口,韩烁不敢用力,到底也没看到,陈小千刚松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韩烁哭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疾缠身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时,他不曾落泪;为她被一剑刺穿肺腑,缠绵病榻之时,不曾落泪;她摔碎印章写下休书将他流放时,他不曾落泪,可如今,她不过和他一样带了一只手环,韩烁却哭了。
陈小千慌了,她把韩烁弄哭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替韩烁擦眼泪,却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地抱住,韩烁用得力气太大,将她勒得生疼,陈小千却不敢挣扎,乖顺地趴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良久,韩烁才嘶哑着嗓子问她,“疼吗?”
陈小千摇头,想了一下又点了下头,从韩烁怀里抬起头,陈小千的眼睛也湿了,“那你呢?韩烁,你疼吗?”
上一次,她都不曾问过韩烁一句,心疾缠身时,痛不痛?一剑穿胸时,痛不痛?
幸好,这一次,熬过了铜汁铁水,她也把韩烁带在了身上。这一生,刀山、火海,陈小千都不想再看他一个人走了。
将额头轻抵在陈小千额前,韩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自我诊出心疾,访便天下名医,都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我原来以为,我就要这么客死异乡了。可未曾想到的是,你出现了!芊芊,是你为我求来龙骨,治愈心疾!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善良、乐观又坚强,让我理所当然地爱上你!芊芊,我喜欢你,离不开你!”
“那你还不理我!你还说我的汤噎得慌……”陈小千声音哽咽了。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倔强地扛下所有,可一旦有人安慰,心里的委屈就再也挡不住了,“你还冤枉我!”
见不得她半点难过,韩烁心疼替陈小千拭去脸上的泪水,“之前是我不好,你打骂我都怎样都行,就是别……不理我!我之前没有爱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我常常怕我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爱情不过如此。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