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桔子看向坂本龙马腰间的刀，长刃金鄂蓝柄，就是跟主人一样，外面灰扑扑的全是泥。

见她看坂本龙马也低头看自己的刀，他迷茫眨眨眼，“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觉得这把刀很眼熟。”眼熟到想给它折断。

北川桔子抿嘴笑了笑。

“哎呀。”他挥手，笑的又傻气又憨，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天下的刀其实长的都差不多，都是杀人用的工具。”

北川桔子心下佩服，不愧是打着架把刀一扔反手就抽枪的坂本龙马，心思就是豁达。

“那么，有缘再见。”

北川桔子不欲多言，在心里补充道，最好不见。

坂本龙马蹲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意变得更深，看起来也更加无害。

……

北川桔子在游船和逛街之间犹豫了半天，因为孤身一人，又觉得两者皆不妥。上次吃的亏还历历在目，她决定最近还是老实一点。

毕竟她想游的船是花船，想逛的街是吉原花街。她凝望着江面明明灭灭的牙船渔火，心中恼怒更甚。

他们既然有害人的觉悟，那理应有会牵连重要之人的认知。

北川桔子觉得迁怒也是一种美德，她如此说服自己。

……

八月末，五年前在江户蔓延的霍乱再次卷土重来，街上已很少见行人。到处可以见到倒在地上呕吐身体弓成球的病人，下町到处弥漫着呕吐物和尸体腐烂的味道，令人时刻都想掩住口鼻。

在这个时代霍乱是无救之症，再加上天热，死人如不能尽快掩埋，传染性会直接上好几个台阶。毕竟这时候并没有火葬这回事。

北川桔子看着关店歇业的食铺皱眉，转了半天也找不到卖蔬菜生肉的行商。

她不由得叹气，江户大抵是不能呆了。

北川桔子索性前往橘家拜别，茶话过后，荣夫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南方仁，突然开口道：“小桔去京都的话，能否带着咲一起前往。”

北川桔子心下了然，这是想让橘咲离开江户躲避霍乱，她刚想点头就听到橘咲开口：“我不离开江户。”

北川桔子看向女孩，女孩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满是坚定，还有一些其他说不明白的东西：“我要留在这里，和哥哥母亲一起。”

“南方医生。”北川桔子笑着把话头转向他，“这霍乱你可能治？”

南方仁愣住，他挠头吞吐道：“我治不了。”

他的语气没那么确定，眼神有些飘忽，一看就是在说谎。也是，东大附属医院有职称的主刀医师，怎么可能对一百多年前的霍乱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