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205室,这并不难找,从楼梯口顺数第五个房间。我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我不是害怕见张糜森,我是害怕在这种地方,看见孤零零的张糜森。
203,204……
我在窗口边停下,窗户拉着窗帘。我鼓起勇气探过头去,在窗帘的缝隙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
穿着病号服的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大衣,脖子上仍旧戴着围巾,腿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垫着枕头靠在床头,头别向靠里的窗外,从侧面完全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可以断定,那就是张糜森。
病房一片雪白,冷清得可怕,衬着他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只见他从容地戴着耳机,几乎没有怎么动过,也完全看不出来他哪里受伤了。
“你在这干嘛?”护士姐姐在我身后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我干站着不敢出声,她也没多问我,径直走进了糜森的病房。
“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明天手术前尽量不要吃太多东西……”只听见护士姐姐嘱咐道,没听见糜森出声。
手术?
张糜森摆好了床上用桌,开始吃药喝水。护士姐姐很快就出来了。出来时无疑又撞上了我。
“你是他朋友吗?”护士姐姐问我。
我不敢出声,怕被张糜森知道,便点了点头。随即想想,我怎么可能是这家伙的朋友,又摇了摇头。护士姐姐十分疑惑。突然对面走廊有护士叫她,她便离开了。我松了口气。
我静静地蹲在门外,我不知道自己会蹲多久,满脑子都是对张糜森的疑问,但又不敢走上前。也许他来手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猛地一出现,太突兀了吧,该怎么跟他解释。但是自己要是走了,他一个人做手术,未免也太惨了……
“你还是进来吧。”
糜森突然的一句话把我吓得坐倒在地上,内心无限翻腾,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人家早就发现了?卧槽雷蕾你做人也太失败了吧。
我像做了亏心事那样从门外挪了进来,看见张糜森托着下巴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我。我满脸的黑线。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敢置信地问他。
“头发那么长,看影子很明显就是你。”他回答得不紧不慢。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跟老江湖还是斗不过。
“你的脸……”他顿了顿,“冻青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被冷到了,也不知手冷一些还是脸冷一些。跑了这么多路反而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