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朕手头最要紧就是此事。玉杯一日寻不回,朕一日无心上朝。”

皇帝振振有词,谁都知道他平时就算玉杯在手也喜欢罢朝。

南宫羽趁机说:“既是如此,还望陛下令朝中上下协助于臣才是。”

皇帝慷慨地从书屉里抽出道免死金牌:“见金牌如朕亲临,南卿放手去办就是。”

南宫羽笑嘻嘻。其实平时不拿金牌,他也可以“如朕亲临”。

既然金牌在手,南宫羽也就不客气,先冲奸相亮一手:“傅相可愿听我号令。”

傅宗书心底打的好算盘,便是面上装着听他号令,暗地里不出人不出力怠于帮忙,南宫羽也讨不了好。

傅宗书便恭敬对牌子福礼:“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刀山火海在所不惧。”

“很好,你到通正殿门口趴着装成只狗,每隔半刻汪汪三声。”

傅宗书脸色陡变:“陛下,他戏弄微臣。”

南宫羽说得煞有介事:“方才傅相说过,楚留香慑于陛下天威,因而行事诡异,可对?”

傅宗书拍马屁拍成习惯,不否认说过夸奖皇帝的话。

南宫羽又道:“反过来说,陛下天威受损,楚留香便有可能趁虚而入?”

傅宗书想了想,没什么毛病,口称:“不错。”

南宫羽一拍手:“正是如此。傅相乃朝中大好官员,连好官都要被罚到殿外学狗叫,外头定然觉得陛下昏庸,楚留香定然再生歹意。但要傅相学狗叫,咱们就坐等盗帅自投罗网。”

皇帝一听这能把楚留香引来,十分欣喜,偏偏冠冕堂皇再说几句:“能为天下百姓擒住盗圣,朕损些声名不碍事。傅相你尽管去罢。”

傅宗书目瞪口呆,但陛下旨意已下,表忠的他只好灰溜溜趴到殿外扮成狗。临走怒瞪南宫羽一眼:“看你七日怎么收场!”

南宫羽没蠢到坐等盗帅上门。

要找到楚留香,只有一个线索。那就是地上碎裂的寒玉杯。

此杯长条幽深,内壁有些淡淡的螺旋纹样,摸来却丝毫不觉硌手。

南宫羽先问皇帝:“陛下上次见着真的白玉美人是在何时?”

皇帝目光躲闪:“嗯,便是今日午后。”

“再之前呢?”

皇帝更不安:“多则一日一次,少则半日一次。爱卿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南宫羽心中有数。要造出个连皇帝都看不出来的假杯子,非有原杯做样本临仿不可。可是皇帝使用得如此频繁地把玩此杯,应该没法将杯子偷出去仿制。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便是当初造这个杯子的工匠又造了个一模一样的。

南宫羽问皇帝:“此杯从何而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这个皇帝清楚。此杯用途重大,他特差人寻世上最好的工匠制作。工匠的名字就刻在杯底——玉人张。

玉人张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村。

村里各家都会制玉,每户人家又只会当中一门手艺。专而精,精而美,所以玉人张出来的玉器必定是全天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