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诅咒我只能再教一年书?更何况这门课我已经教过一年。”

“梅林!没有!”小天狼星哑着嗓子反对,“我以为你更想当那门课的教授,许多人都这么以为。”

“让我猜猜看,波特和你抱怨过,还有韦斯莱家的小子。”

“莱姆斯,他卸任后的那年暑假我暂住在他家,他说你很嫉妒他的职务。”

“本质问题在于你们理解能力低下,狼□□剂是个费时费力的魔药,还不易储存。”斯内普终于吃掉了手上的饼干,干硬塞牙还过分甜腻,他决定只吃这一块,“盯住那群随时随地会烧掉坩锅的巨怪已经足够困难了。”

“别口是心非了,西弗勒斯……我用教名称呼你而你没有反对。”小天狼星每个字都拖长了,他戏谑地重复了好几次“西弗勒斯”,赶在斯内普恼火前停嘴,“你喜欢酿魔药,而且喜欢得不的了呢,狼□□剂当时才被发明,你能酿制给莱姆斯喝,说不准还会自己改改里边的配方……就像你对我做的——增添点风味,我说得没错吧。”

“愚蠢。”斯内普立刻否认,“那时菲尔德勋爵发明狼□□剂才一年,没有人会愚蠢到随意改变一种全新魔药的配置方式。”

“但你一定很享受熬制的过程……我今天真高兴,”小天狼星叹息了一声,玻璃瓶滚落到一边,他隔着栏杆,朝斯内普这边张望,“不,是有些高兴,也有点难过……也许我们以后可以都在霍格沃茨教书,变形术教室在三楼,魔药课教室在地下室,变形术教授办公室在塔楼的东南角,迎着日出的方向。魔药教授办公室——”

“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一墙之隔,西南侧。”斯内普说。

“阳光很差,所以你才会这么——苍白。”

“我不是一株植物,马里厄斯,光照对我没有影响。”

小天狼星彻底醉了,他哼哼唧唧地低声嘟哝,在囚室里左脚踩右脚地跌倒,干脆一屁股坐在栏杆前,把沉重的脑袋交给监牢的横杆,喃喃地说:“西弗勒斯,我不会再把你骗去尖叫棚屋了……六年级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那时我真是个……真是个混蛋。”

阿兹卡班的九层就此安静下来。

斯内普坐在魔药制作台前,火龙喉石尽忠职守地噼啪燃烧,天花板上的蜡烛到了夜里光线略微暗了些,囚室间弥漫的魔药材料与酒精混合的气味,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上了头。

这似乎是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没有人提醒斯内普早些入眠,咖啡——当然这是不能归咎于咖啡的,但斯内普宁愿相信是这个原因——令他精神极为清醒,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只罐子,拿出六个干甲虫,放进捣钵里轻轻碾碎。

3月10日晴天

马里厄斯烂醉如泥,白兰地和某种果酒的效果应当会持续到明天,解酒剂正在坩锅里,添加了六只甲虫,味道足以令人留下深刻印象。晚上喝了一杯咖啡,现在正清醒

斯内普盯着羊皮纸,觉得他有许多的东西想写,此时却什么也写不出来,羽毛笔的银制笔尖几次触及纸张,复而又抬起来,过一会儿又落下去,留下几处黑色的圆点。

我这是在干什么。

斯内普写下这个句子,随即用许多条横线划掉了它。

他维持了这个姿态很久,终于伏案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