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的手颤抖起来。

这种情况很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

当年他第一次杀人,手未曾颤抖过,后来数次遇险,险些一命呼呜时,他的手依然不曾颤抖,他如同一个机器一般将生死苦痛置之度外,永远保持着令人心惊的冷静。

所以这很不寻常。

但是虞泽却忽略了它,此时他的大脑完全被机关充满,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慌乱。

“楚留香!你踮脚!你踮脚啊!”

“我踮了,小祖宗……”

楚留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他抬起头,想要让已经被淹没的口鼻重新露出来,却撞上了虞泽恰好看下来的眼眸。

楚留香一愣,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如同一颗石子掉入了水中。

墨绿的湖水立刻泛起了涟漪。

两人此时的样子都不太好看,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

但楚留香这一笑,在虞泽眼里却如同云销雨霁,转瞬之间月亮的清辉破开云层,洒向大地。

淡淡的,沉静的,祥和的。

又柔软的好似一张雪白的毛毯,轻轻软软的盖在心上。

这不对。

那点不寻常越发明显起来。

虞泽的睫毛颤了颤,猛地扭过了头,恍惚间意识到有什么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这不对。

他双手在石壁上寻摸的动作乱了起来,被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这不对。

他毫无所觉,双手仍旧机械的寻找机关,但是大脑却早乱成了一团毛线。

“咳!”

就在这时,身下传来了一声咳嗽。

虞泽立刻低下头去,所见的一幕却几乎叫他肝胆俱裂。

“楚留香!”

沙子几乎将楚留香的整张脸埋住。只露出了鼻子和一点嘴唇。

“你放心,我还能憋一会儿……”

话未说完,金黄的沙粒便将他的整张脸都埋住了,楚留香起先还试着往外吐沙子,但是很快就没了动静。

“楚……”

虞泽只叫了一个字,便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转过了头。

不过好在如今房顶已经摸索了个七七八八。

“往右……”

他叫道,口中满是咬破嘴唇后的血腥味,感觉身下的人听罢他的话语稍稍向右走了几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如今只剩下右侧墙与屋顶的接缝处没有找过了。

这要是再找不到……

如今沙子已经漫到了虞泽的膝盖,被整个人埋在里面的楚留香更是寸步难行。可是他们距离那接缝却尚有段距离。

虞泽一只手扣住凹凸不平的石壁,另一只手用力去够右侧的接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