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天堂。我将身子朝前倾,蓦地有些感慨。最后结束之时,娜塔莉亚相当的引人注目,她确确实实是个出色的美人,而这坚定了我的念头。和其他的设计师交流完之后,我和伊莎离开了秀场,她站在路边,对我说道,“你刚刚在笑什麽?”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我在笑?”
“噢……看起来你甚至都没注意到?”伊莎扬起嘴角,“不过也对,你不可能意识到的,但是我可以期待一下你的成品了。”
她适度的一提,我才忆起那是在娜塔莉亚走秀的时候,我在脑内已勾勒出了粗略的设计稿。我尴尬地招下出租车,她拉开门对我说,“你会给个好作品吧?”
“那是当然的。”我回答,“波斯猫和白玫瑰。”
不知不觉已经是八月,期间我异常忙碌,一切都是爲了九月的米兰时装周做准备。阿尔弗雷德被我从记忆中抹去。我自始自终地对我的作品保密,就连伊莎也被排除在外。我长时间的呆在工作室,烟瘾愈加的厉害。伊莎最重的任务就是替我每天开窗通风,并且和艾丽莎一起洒空气清新剂。而我和她们的相处异常轻松,活像带着面具一般,踏出房间是柯克兰,关了门就是亚瑟,——喔我是亚瑟·柯克兰,对吗?
但一切都出乎预料的顺利,天气并不炎热,始终保持着时雨时晴的糟糕状况。我在假模特之前走来走去,静下来的时候就看着设计稿,地上全是碎布垒起来,就像堆在坟岗的墓碑。我坐在地上,一片片地将破布拾起来,如同游戏板一般地将它们拼起来。曾经在哈罗的时候,我就玩过这种一人的游戏,呆在设计室里把碎掉的废弃的布料放在桌上拼成不同的图案。我喜欢在不同的颜色之中寻找相似点,因此我是自豪的,因为这是我首次爲了爱而做出些事情。*
我叼着烟,开始凭借本能去触碰那些亚麻、丝绸和棉布。我将它们挪在一起,好似是冰雪女王命令的一个游戏*,这让我享受……我是一个孩子。我把黑色的布条拧起来,留下中间艳丽的亮黄和赤红,我耐心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宛若旋转的太阳花一般。我认真地、仔细地描摹着布料的边缘,我似是一个偷窥着的孩子。
啊,这才是我享受的童年才对。我吸了口烟,一个声音在对我温和地述说,我会看到光明,我会看到光明,我会看到光明……*
而我沉醉在这个世界里。我真切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孩子,父亲站在门口看着我画图,他搬过那碟画册对我说,这些都是生命。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别隐瞒你的痛,别隐瞒。
我点上另一根烟,而房间内几乎快被尼古丁充斥了。房间里昏暗起来,我却看到这拼成的图案燃起了绚烂的火光。我一失神,差点以为那是我不慎将烟灰燃在了布料上。但事实证明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那的确拼成了一朵太阳花,舒展着黑色的花瓣在地板上绽放。
即便是最残破的布料也有最性感的地方。我站起身子,觉得有那么几个标签在我身上,如同被刀刻着一般令我颤抖。从孩童时期,从我抽了第一支烟,从我进了哈罗,从我在圣马丁享受一人的世界——开始——这一切都如影随形。这是一个美丽的失落,我带着十字架与颂歌在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