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家长,我的监护人。”我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回答,这使我的发音变得很模糊,“你不必担心我……我真的很好。”
伊莎的神情如同在说,你又撒谎。而她的目光令我心凉了一番。在她眼里,我也快精神错乱了吧?我觉得有什麽平静的东西正在把我们之间撕裂*,而且悄无声息地行动,我只觉得我越来越远了,明明伊莎就在这里,距离我如此之近的地方,我却觉得我碰不到她。她的声音也仿佛是漂浮的,我仰头才能看到。
我在沉没吗?我的确是在沉没,但同时我感到我在飘荡,怎么也抓不住。奔赴天堂和地狱本身就没什麽本质区别吧?总之都是脱离人世。爲了美而被烧焚,我没有无上的体面,把我的名给予深渊,它将成为我的坟墓。*她抓住了我的手,竟是带着哀叹的。
“得啦……亚瑟,算我求你了,你有什麽事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她的模样令我发颤,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我又蓦地想起父亲警告的话,别隐瞒你的痛。事实上我反复地问自己,我的痛是什麽?我现在浑身痛得快麻木了。我看向她,沉默的,她抱住我,接着在我耳边呢喃。
“亚瑟,我真怕失去你,”她说道,“我害怕极了,你知道吗,我失去过太多了,我不想连你也没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第一个爱的人,还失去了我的孩子,”她的声线有些颤抖,“之后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忘记,但至今我还会在梦里听到婴儿的哭声,我是个残忍的女人,我良心不安,亚瑟,我真的怕极了,知道吗?”
她令我不知所措。她伏在我的肩头轻声哭泣起来,而这瞬间我觉得我似乎该做些什麽,我忽然想起我曾经说过,你会是一个好母亲,而那会儿伊莎眼中流露出的悲凉已经回答了我她失去了什麽吧。这个念头使我不禁自责起来,天啊!我做了什麽?我有些慌乱,于是我环住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怕极了。不过你还是会期待我给你做的婚纱,对吗?”
伊莎抬起头,她脸上的淡妆被眼泪弄得略有些花,但她却微笑起来,她拽出脖子里的那根项链,那端的银色戒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哪天我有幸披上婚纱,你还会做我的见证人,嗯?”
我点点头,笑着回答,“一定。”
我想伊莎多少是放心了一些,因为此后她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问题。而我也尽力地将那些情绪藏匿得更深,努力在她面前展示积极的一面,至少得令她觉得一切都很好。伊莎是我的挚友,我不想让她感到悲伤或者担忧,起码不是爲了我。女人需要的是安宁和平稳,我能创造这类似的环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