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放下书。给她端来一杯水。诺拉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擦干嘴角,问道:“我躺了多久?”
“三天。”他波澜不惊地说。
“难怪,我就觉得我睡了很久……我还做了个梦。”诺拉说。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我在魔药课上炸碎了你的坩埚。”诺拉说着忍不住弯起嘴角,“它碎得魔咒都没法修了。你的脸都黑了——因为你只有一个坩埚。我向你保证我会赔你一个。但你说不用。我说你可以先用我的坩埚,你也说不用。”
“然后呢?”
“然后我把自己的坩埚也炸碎了。这下我想赔你都没办法赔了。”
汤姆也弯了弯嘴角,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他一向没有幽默感,这也不能怪他。
“我说,汤姆。”诺拉问,“其他人呢?”
汤姆抬眼看着她:“都被我杀了。”
谁说汤姆·里德尔没有幽默感?
“你又打不过邓布利多。”诺拉向他指出这一点。
“你说得不错,从前的我打不过他。”汤姆轻声说,“但现在可说不准了。邓布利多已经老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诺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晴朗的蓝天变成了一片血红色。惨绿色的黑魔标记浮现于天空。
诺拉回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那其实不能算是一本书。
它是一个日记本。
那还是诺拉送的圣诞礼物。那些日子他们都很穷,诺拉还能还赔坩埚之余挤点钱出来买个麻瓜日记本当生日礼物,而汤姆穷得只能送从花园里现摘的玫瑰花。
刚入学的时候他还没少因为二手课本、校服和孤儿身份被排挤。那时候诺拉以他的好朋友自居,天天帮他打抱不平,对汤姆隐忍不发的态度怒其不争。
然后诺拉在霍格沃茨最开始的日子变得有点悲惨。一个初入巫师界的什么都不懂的麻种巫师贸然得罪一帮颇有家世的纯血巫师是不明智的。
诺拉和层出不穷的阴招搏斗了一年,差点都要被逼得退学。那个暑假里她半夜敲开汤姆的窗户,告诉他,她打算离家出走以逃避去霍格沃茨上学。她还劝他和她一起走,他们一起浪迹天涯,可以凭借巫术在麻瓜界表演魔术来为生,她连他们俩的组合名字都想好了。
被半夜叫起来的汤姆听她说完,冷着脸甩上窗子,诺拉差点掉下去。她踩着楼下的窗台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坚持不懈地敲他的窗户。
汤姆·里德尔不得不耐着性子给十二岁的诺拉科普了一晚上关于“踪丝”和《麻瓜保密法》的内容。并残酷地指出,凭他们那点微末巫术,被麻瓜抓起来烧死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