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颔首:“包御史一定感激涕零。”

于是赵受益就让刘恩铺纸磨墨,潇洒挥毫,写下两行大字。

待纸上墨迹干透,赵受益亲手把纸叠起来,递给范仲淹:“不好叫旁人看见,劳烦范卿替朕递送到扬州了。”

范仲淹接过叠好的纸,藏在怀里,面色如常地告退出宫。

回到家中,他将小皇帝的密信用热蜡封好,交给信得过的家人,连夜乘船出京,务必亲手交到如今身在扬州的包御史手上。

送走了家人,范仲淹坐在灯下,想起那两行字,喃喃道:“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呢?”

小皇帝真是百无禁忌,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唉,反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想到远在扬州的包拯,叹道:“希仁啊,不知你现在怎样了。”

包拯坐在一间素净清雅的小阁里,左边坐着展昭,右边坐着蒋平,对面坐着一个蒙着半边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轻轻地托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酒杯,遥敬包拯:“久闻包御史大名,小女子敬大人一杯。”

说罢,微微撩起面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包拯如坐针毡,偷偷看向展昭。

展昭正襟危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喝。”

包拯忙将自己杯中的酒也饮尽了。

蒋平在一旁陪笑道:“云娘,你看天色已晚,包大人刚死里逃生,不如给他安排一间房,让他早早歇息,明日好做打算。”

“不急,待我问他几句话。这位包大人,”云娘正色道:“如今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从开封来了个参倒过宰相的御史大人,是来管江南茶政的。朝廷处处缺银子,所以要来拿茶政开刀。原本茶商就受官府辖制,走南闯北,也不过挣一个辛苦钱,而官府连这一份利润也要夺去。自古官不与民争利,朝廷此举着实叫人寒心啊。”

包拯静坐不语。

展昭拼命给他使眼色,叫他回云娘的话。见他不理会,急得在桌下轻踢了他一脚。

蒋平眼瞅着气氛不对,连忙道:“咱们包大人脸皮薄,可能不太敢说话……”

“非也,”包拯摇头:“非是在下不敢说话,只是在下身为朝廷命官,江南茶政一事乃是朝廷公事,不好在私室里议论。有冒犯之处,还请主人海涵。”

云娘挑了挑眉:“看来包大人不想与小女子说话。也罢,来人,送包大人回房。”

进来一个袅袅娜娜的侍女:“几位老爷,请跟我来。”

云娘自己却起身从暗门回了内室。

包拯三人被侍女领到了一处客房,待侍女走后,蒋平狠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不行了,我站不稳了,南侠快过来扶我一把。”

展昭扶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