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走到楼梯处,就见大堂里坐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正是先前被展昭削掉一只耳朵的郑姓海盗。
郑海龙正在楼下扯着脖子等着,见刘恩出来了,忙施礼:“刘英雄,我们大当家的有请!请几位英雄到船上一叙!”
刘恩看见是他,笑了:“你们大当家的醒了?”
郑海龙忙点头:“大当家昨日下午就已醒转。”
刘恩道:“如此,你来的不巧了。那南侠展昭已随着钦差包大人去衙门了,你若是要找他,应该去榷货务衙门里找。”
他料想一定是那海盗头子醒了,看见自己的手下被人削掉了耳朵,想替自己手下找回场子。
谁料那郑海龙却摇了摇头:“我们大当家的说,南侠和包大人都是常见的,赵爷和刘爷却没见过,应当见一见。”
刘恩将脸沉了下来:“大胆!我家主人也是尔等相见就见的?”
郑海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我们大当家的说,两位看了这个,一定就想来了。”
刘恩冷声道:“扔上来!”
郑海龙将纸条向上一抛,那纸条轻飘飘的,如何抛得上去,荡悠悠的就要落下。刘恩一甩袖子,那纸条就像有风在底下托着一样,飘到了他手中。
刘恩查看了一下纸条,确定上面没有什么不能让小皇帝接触到的东西,这才把纸条呈给赵受益。
赵受益拿在手里一看,只见那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大字——易。
易,易经。
易经第一卦,乾——
他将纸条收进袖子里,不由得怀疑,朕的马甲捂得这么不严实吗?
怎么好像是个人都能将朕认出来呢?
之前那个神神叨叨的寇窈娘也是,这回这个海盗头子也是。
干脆朕以后也不用微服私访了,大大方方下江南得了。
他小声问刘恩:“咱们两个要是到了他们船上,他们要是对咱们不利,你能带我全须全尾地跑出来吗?”
刘恩也小声道:“我全须全尾不一定,但你一定全须全尾。”
赵受益点头:“行。”
扬声对郑海龙道:“你们大当家的诚意我看到了,敢不从命!”
那郑海龙见他同意了,长出一口气,牵扯到耳朵上的伤口,又“嘶”了一声:“两位英雄请。”
赵受益带着刘恩下了楼,海盗们已经在会仙楼门前备好了马车。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会仙楼又是扬州最热闹的酒楼。这样一群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海盗聚在会仙楼门前,难免引起一阵指指点点,那些海盗也安之若素,好像没看见一样。
赵受益和刘恩坐上了马车,郑海龙亲自赶车,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出了城,到了江边他们停泊船只的港口。
从马车出来,远远眺望停泊在江面上的那艘巨船时,赵受益清晰地感觉到,这艘船在这两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两天前的深夜,它是沉睡着的巨兽,那么现在,它醒了。
甲板上依旧有十五人在站岗,与之前的松垮懈怠相比,此时的守卫全都严阵以待,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手搭在弩上,随时准备射杀闯入者。
赵受益估摸着,如果两天前他们闯入的是这艘船的话,那么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三张风干的人皮挂在中间的桅杆上了。
郑海龙冲着船上喊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语,船上马上放下一艘小船,有人划着船过来接他们上船。
赵受益注意到,划船的海盗就是两天前和蒋平吵得最凶的那名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