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就是一片稍稍开阔的广场,两边一溜厂房,都是低矮的土屋,正对着广场一面开窗。

今日天朗气清,无风无雨,窗户都大开着,赵受益穿过广场,看见厂房里都是埋头苦干的工人,果然都是流水线生产,效率极高,一堆堆原料送上流水线,一堆堆火柴送下来,装进木制的小盒里。

他注意到,此时的火柴盒还是他给蒋平做样品的那种薄木片拼成的盒子,两侧用工具打磨粗糙,可以划燃火柴。

但这成本就有些高了,而且用粗糙木片划燃火柴的手感完全比不上砂纸。

如果能将硬纸板和砂纸造出来的话,成本可以再下来一大截,产品也会更加好用,更受欢迎……

赵受益让刘恩先将此事记下,回宫之后再细细讨论。

蒋平办公的地方在厂房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门虚掩着。

刘恩上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了一声“进”,就推开门。

赵受益进去时,就见房间正中有一条大案,蒋平坐在案后,案前站着两个工人打扮的人,垂头丧气。

说是工人打扮,是因为他们两个穿着一身短打,整个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

蒋平以为是哪个管事来汇报事务,抬头一看却是赵受益带着刘恩,惊得站起身来:“这是——”

皇帝不是昨天刚成婚吗,怎么洞房花烛刚过完就往宫外跑了?

听说那位皇后是莱国公幼.女,这是帝后不和了?

刘恩笑眯眯地道:“赵老板来厂里看看,没惊动人。”

蒋平这才放下心来,请赵受益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整个屋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坐人,虽然是唐突了皇帝,但也总比让皇帝罚站来的强多了。

相处这么久,蒋平也明白了,皇帝是个大方豪爽的人,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座位去治谁的罪。

赵受益坐在案后,指着地下的两人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工人犯错了?

蒋平道:“两个厂里的工人,手脚不干净,属下正在训斥他们。”

赵受益道:“手脚不干净,就不能留在厂里了。”

总不能留两个贼在家里吧。

那两人看出他是个主事的人,听他这么说,脸都白了,普通一声跪下:“老爷,求您给一条活路吧!”

说着就要磕头。

赵受益皱着眉头:“都起来!”

他一向不喜欢看别人跪着,更不喜欢看别人磕头。做皇帝的时候是不得已,天地君亲师他排第三,跪了也就跪了。如今出门在外,还要受别人的头,这让他有些难受。

那两人听他叫起,以为这是不想听他们求情,顿时磕得更欢快了。

蒋平咳嗽一声:“行了,赵老板不是外人,都起来吧。”

那二人听得此话,一骨碌飞快地起身:“原来是自己人,亏我们磕得这样用力。”

赵受益转头问蒋平:“这是……”

蒋平笑道:“这是属下请来的两个托儿,正想给厂里工人们演出戏。”

赵受益问:“为何要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