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道:“怎么,皇帝要纳妃,让本宫给你掌掌眼?”
赵受益笑道:“自然不是。如今水旱频仍,朕已将宫廷用度削减了大半,连皇后都穿着三洗之衣,哪里有钱纳妃呢?”
刘娥道:“那是为了何事?”
赵受益收敛了笑意:“应天府的那个赵爵,阿娘知道他吧?”
刘娥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又干什么了?”
赵受益道:“看来母后对朕这个叔父很是了解,那朕就不兜圈子了。”
他低声道:“应天府遭了水灾,朝廷给拨了足数的钱粮过去,结果他们居然赈灾不利,闹出了上万流民跑到了京城。朕疑心赵爵侵吞了赈灾的钱粮,想要谋反。”
刘娥看着赵受益,忽然嗤笑出声:“他果然是疯了。”
她放松了身体,靠在榻上:“就这么个心高气傲、志大才疏的东西,也想起造反来了?”
赵受益道:“千真万确。”
刘娥歪着头看他:“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赵受益道:“亲王造反,不是小事。一旦闹大了,恐会给人以可乘之机——西夏那边正用兵,各地刚遭了水灾,人心浮动。朕怕赵爵振臂一呼,真闹出不可收场的大乱就不好了。朕已派侍御史包拯前往应天府查案,一旦确定赵爵确实侵吞了赈灾款项,就立即将他押解回京。”
刘娥笑了:“襄阳王是陛下的叔父,派他去应天府居住是先皇的意思。无缘无故就让人家回京,总得有个说法。难道陛下要昭告天下,襄阳王有意谋反吗?”
赵受益摇头:“当然不是,所以朕来找母后。”
“母后是襄阳王长嫂,长嫂如母,母后宣召赵爵入京,应该不会惹人非议吧?”
刘娥点头:“确实不会。”
赵爵比刘娥小了能有二十岁,说一句长嫂如母,并不为过。
赵受益道:“那就有劳母后了。”
刘娥笑道:“可是本宫如今尚在病中,如何能召他回京呢?”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本宫帮你这个忙,总得先让我的“病”好了。
赵受益看着她的眼睛,捏了捏怀里雪球的耳朵尖:“母后正在病中,刚好可以召襄阳王回京侍疾。”
刘娥但笑不语。
赵受益忽然轻唤一声:“母后。”
刘娥道:“本宫在。”
赵受益摇头:“母后年纪大了,记性都有些不好了。”
刘娥道:“本宫从不忘事。”
赵受益道:“那就好。有些事情,还是记得清楚些为好。”
他对侍立殿中的宫娥太监们挥了挥手:“你们下去,朕与太后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