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天书真的是陪着宋真宗下葬的那一份……

那这事情,可就大了。

掘人坟墓已属丧尽天良,更何况是掘君父、兄长的坟墓。

此事若真要细究,襄阳王判一个凌迟都不为过。

如今银簪穿脑的死法,已经算是喜丧了。

赵受益问:“当年的山陵使是谁来着?”

山陵使,即监修大行皇帝坟墓之官员,一般由高官甚至宰相出任。

襄阳王盗没盗先帝的墓暂时还不清楚,但若是真的盗了,山陵使难辞其咎。

你是怎么造的墓,怎么没过两年就遭了贼了?

刘恩道:“是夏竦。”

“夏竦?”

赵受益挑眉:“就是……那个夏竦?”

那个寇准的心腹夏竦?

前不久刚被他们排挤出京的枢密副使?

刘恩点头:“是他。”

“不对啊,”赵受益问:“他的职位似乎低些。而且他是寇准的人,刘娥怎么会让他做山陵使?”

山陵使是给大行皇帝造坟墓,算是个颇光荣的差事。当时真宗刚刚驾崩,刘娥和寇准互相角逐,没道理刘娥会把这个职位给寇准的人。

刘娥是太后,大行皇帝的妻子,让谁来给自己的亡夫造墓,完全是由她说了算的。

所以夏竦这个职位就显得颇为诡异的了。

太后手里又不是无人可用,凭什么让你一个对家的小官来给皇帝造墓?

刘恩道:“那时夏竦的职位比现在还高些,已经是副宰相,做山陵使将将够了。而且他当时是太后的人。”

“副宰相?山陵使?”赵受益皱眉,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夏竦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真宗驾崩,他身为真宗的养子,新任的皇帝,必须要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悲痛来,才能让朝廷上那些道学家满意,称一声皇帝仁孝。

于是赵受益当时每顿饭只吃一两口素菜,有时候连素菜也不吃,扒一口饭,就开始哭先帝,说我如今吃着这些饭菜,大行皇帝在地下能吃到否?

当时他还给自己定了个计划,务必要让所有能接触到他的人每天至少看见他哭一次,每次还得有不同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