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门的小弟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一味讨好地笑。
白石跨一步,坐上车去,没什么表情。
小弟殷勤地关上车门,汽车扬长而去。
仁王端着茶杯坐在屋中的一隅。
切原面上还有血污,灰头土脸,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太快,他一时之间还没琢磨过味儿来。
仁王望着他开门见山:“你今天晚上吃了亏,自己心里也明白,一切都是有缘故的。”
他挥了挥手,后面的小弟押上几个人来:“就是这几个。你也认识吧。”他用手一指,直截了当,“桑原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切原站在那里,阴着一张脸,却不说话。
仁王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吹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子:“你那时候嚷嚷着让我替你做主,现在这个主我替你做了,人抓起来,交给你,反正在明面上,他们也算是你的手下。现在要怎么办,你说吧。”
切原仍旧不说话,他心想,做主,做个屁啊,他这条命都是仁王给捡回来的,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儿:“还是你说了算。”他开口。
“那好。”仁王也不推让,他抬了抬眼角,身边站着的手下,一个扬手,水一样的东西,泼到那几个跪在地面上人的身上。但那却不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辛辣气味,跪在那儿的人身体扭动,脸上露出惊怖欲绝的神气。
仁王在悠悠茶香中开口,唇边隐约噙着一丝笑意:“相传古时候有种刑罚,将白蜡油倾倒在人身上,然后从足部点燃,专门用来惩罚背德弃信之徒,以及不贞不节的妇人,民间有个俗名,叫做——点天灯。可见自古这‘忠’与‘贞’二字,那就是极其重要的。入社团之前,兄弟们也都跪拜过关二爷,起过誓,磕头歃血,以表节烈。如今犯了错,该怎么罚,不用我说。那么……”他顿上一顿,“今天咱们就来试试这点天灯的法子。”
他话音刚一落,身边就有人划着火柴,那亮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然后落到脚边上。
哄的一声,熊熊火焰就窜上去,人惨嚎着站起来,在空气中扭动。夜色中恰似一根根灯柱。
切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饶是他平时杀人不眨眼,此时此刻也觉得腿下有些虚软。
人一会儿也就不动了,俯在地面上,仿佛一段焦炭。四周弥漫着一股不祥的味道。
身边站着的人,走过去看了看,确定是没气了,然后折返回去,在仁王耳边交代:“死了。”
“哦。”仁王应了一声,忽然抬眼去瞄站在他身侧的一排人,那目光犹似利箭,正中肺腑,其中一人不知怎么的,双膝一软,扑通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