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凝视着那个笑容,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反正他总是在笑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忍足又说:“也许会很久。”
不二心里一动,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看来这一次,是这个人特别的不同。
忍足又笑一笑,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起初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就觉得人长得挺亮眼的,脾气也仿佛与众不同……”他的口气轻描淡写,不二并不觉得奇怪,这些年,打忍足手底下过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千种模样,千般风情,那个人也许很好,但是还不够好,“于是一个没忍住,就伸手动了一动。等触上去,才发现,竟然有些扎手,于是就又暗自惦记了些时候。惦记到后来,惦记成习惯,见不到的时候,就又有些想……”
他略侧了头,想起方才在菜市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迹部是压根没进过这种地方的,熙熙攘攘的热闹当中,忍足一回头,就瞧见那个人立在橙黄的灯影中,眉目间一片柔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两相依依的味道。迹部被他瞧得不明所以,索性停住,旁边一个水池子中,跃起一尾活鱼,哗啦,水花溅起一片,忍足伸手替他挡了一下,全没挡住,溅了一脸,晶莹的水珠子,从发梢上滴滴答答往下淌,忍足拿袖子帮他去擦,擦到一半,见到那人一脸没奈何的神气,就笑起来,于是对面立在灯影中的人也就微微地笑了。
说是有些想,这一细想,又仿佛想得厉害。
忍足没有再说下去,垂下眼帘,眼瞳中是深不见底的黑。
“那不是挺好。”不二忽然说。
忍足抬起头来,那些情绪转瞬即逝,他翘起半边唇角,似笑非笑,反问道:“那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再干脆利索不过的答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忍足盯着面前的人,不二也回视着他。他想,人人面对这双眼睛,都以为他情深似海,但为什么就从来没有人看出来,那墨蓝眸子背后是空的,一片荒芜。
“我有时看着你,就有一种感觉……”很久之后,忍足开口,一字一顿,“痴心错付。”
对面的人一下子笑开来,不二眉梢微挑,问他:“你有那么多痴心,各个都要付,日日都付,可还付得过来吗?”
忍足也笑,用他的手掌抵在自己胸口:“当中总有一颗是真的,你想要,便拿去。”
那颗心隔着衣物触着他的手,一片炽热,仿佛一用力,就能握在掌心中。
不二凝视他片刻,缓缓地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向下按了按,像是要把那颗不安分的心,按回原位。
忍足放声大笑,永远都是如此,他从来弃他如敝屣。
笑够了,他松开手,说:“晚安。”
“晚安。”不二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首。
那个人仍旧坐在那里,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二总觉得他今晚和平时有些不同,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他折返回去,静静拥抱他,贴在他耳边说:“早些回来。时刻惦念你。”
“嗯。”忍足反手箍住他,脸靠在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