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也有通知迹部。”不二说,“你们以前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他是真的都听进去了,并且牢记于心。
“但是……”他停顿了片刻,还是接了下去,“慈郎不应该那样白白的死。”不二知道,其实他们心里都很不好受,可是没有人显露出来。
手冢盯着那张脸,他想,他忽然有些明白穴户和凤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听他指挥了,他的话虽然说得不轻不重,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决断力。
见到对面的人依然不接话,不二垂下眼帘,室内有片刻的安静,过了半晌,他再次轻声开口,他说:“你……别生气了。”
“不二——”手冢终于出声,他望过去,对面的眼眸中几乎有求恳的神气,“我没生气。”
不二看着他。
“真的没有。”手冢低声说,“我不是生气,我是……”他迎着那视线,他想,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他是真的不习惯,把一些心绪就像这样直接的宣之于口,但是对着这双眼睛,真的很难躲闪,“我是着急。”
“你不见了,我很着急。”他终于说。
着急的整宿都不能合眼,要不是这脾气来得这样突兀并且汹涌,他都不知道,原来他这样担心他。
不二动了一下眼睛,这次没有马上接话的人变成了他,室内重新安静下去。
然后他说:“你为什么着急?”
对面的眸子不若方才,亮晶晶的,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手冢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别有居心了些,他凝视了他片刻,缓缓地答:“不知道。”
那眼里的光芒就黯了一黯,不二垂下眼帘,很久之后,他说:“其实你很迹部。”
手冢发现和不二说话,你得顺着他的思路和逻辑来:“什么叫……我很迹部?”这形容词他没听明白。
不二想了想,把在码头上,吃饭时,迹部对他讲的那番话讲给手冢听。
听毕,手冢问:“他真的和你这么说?”
“嗯。”不二应了一声。他其实明白迹部的意思,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嘛。
手冢想,他自己一句家事,就把他隔离在外,而他的事情,他管起来却头头是道,他回头真得揍他。
不二望着那个人,沉毅的脸容,清爽而凝练的线条,勾勒到下颌,就这么看着,他都舍不得眨眼,他想,他其实是知道他们的。就像他一直懂得忍足,忍足从不将真正的心声袒露出来,他讲话,永远只会讲三分,他可以轻易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但却极少让人走进他的内心,你和他,那么明显的界限横亘其间,泾渭分明,始终无法逾越。他经常在笑,可那笑更多的是出于礼貌和习惯,一个人的时候,他沉默并且寡言。不二知道,忍足心里装着许许多多的事,他其实经常的不快活,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手冢和迹部亦是如此,他们三个很像,一个世界当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