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即使我不插手,你能吗?”仁王微笑着问他。他知道在最近的冲突中,白石并没有占到什么明显的上风,恰恰相反,还吃了些还暗亏。毕竟切原在社团中待的时间,比他多出那么些年,基础摆在那里呢,即使白石再能干,有些事情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不能。”白石回答。
“这不就结了。”仁王摊手,“那么,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到这个时候,白石终于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再闹下去,最多也不过就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而已。即使真到那个地步,他也是没有办法,把切原怎么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不过就是为着胸中所瞥着的那一口气,但白石到底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斗气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白石望着面前的人,他们只不过都是他的手下,仁王又真的会有心去偏袒哪一个,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他们互相掣肘,只有这样,这一局才能制衡,永远在他的掌控之内。不然他那个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除掉桑原,又怎么会容忍切原的嚣张跋扈,还一忍就忍了这许多年,他利用切原,就像提携自己。目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仁王迎着那视线,并不闪避,一向都是那么明白的一个人,弱肉强食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不然还会有什么:“那时莲二和我讲,大概做人总要有个奔头,才会有意思。不然拥有的再多也不过是枉然。我仔细琢磨了琢磨,这话原本是不错的。人有想法也是好的。但问题是,一定要问问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他盯着他的眼睛:“一旦有了目标,那就要往前走,只有向前走才能到达。做人最怕的是什么?朝三暮四,左顾右盼。今天想这个,明日又想那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到最后只能是一事无成。所以,如果选好了,那就别回头。”
白石想,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他那个时候在码头上,放走不二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情是仁王雅治不知道的。这样恩威并施的,借切原之手,给他一个教训。
仁王又说:“鱼肉和熊掌可不可以兼得啊?也不是不可以。在什么位置上,就能做到什么事。关键是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要是有的话,切原又算得了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白石说,这次他是自不量力,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要不服气。等到那个时候,你真有办法的时候。不要说是切原,连我也是一样的。”仁王说。
“不敢。”白石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世上的事都是从念想开始的,又有什么敢不敢的,仁王笑起来,他手指着不远处,白石望过去,对岸不远处有一家超市:“我刚进社团的时候,我老大和我讲,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最大。我那时不懂得这话的意思,后来逐渐就明白了。你在潮州长大的,想必潮州戏你也听过了,台子搭起,主角出来,那是满场的彩声。配角呢,就只能给人配戏,去唱跑堂和过门,看人的脸色过活。你呢,你想做哪一种?一天做古惑仔,一辈子就都是古惑仔。烙印似的,烙在身上,不能回头的。社团不是超级市场,任你选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拿了多少甜头,就要出多大的力气。同样的,最后坐到什么位子上,那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