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阳出来了,秋日里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但却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和风煦煦,不二站在街道上,一时想不起要去哪里。他上午的巡逻任务刚刚执行完,一会儿下午还有一个,现在回警局的话,时间上有些仓促。
不二在街边的铺子里买了杯奶茶,然后靠着警车四下里张望。忍足刚刚走,上午的时候,他们当同一个班,本来以忍足的身份,完全不必再像见习督察和普通警员那样出来巡街,但忍足最近却忽然出来当了好几个这样的班,不二问起来,忍足也只笑了一笑,然后说,是帮别人顶的。
不二对那个笑容再熟悉不过,但凡是忍足不想明说的事情,就用这样的笑容以对,温和诚恳得让人不能不信以为真,即使不信,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
那天晚上到最后,不二和忍足一起回的家。回去之后,忍足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一句话再没讲过。不二一夜没睡踏实,总怕忍足半夜叫他,但没有。第二天早上,倒是忍足先起来的,不二醒来一看,屋子里里外外早已收拾干净,阳光照进来,整洁明亮,早餐放在桌面上。忍足在对面微微一笑,说:“我已经吃过了。你慢慢吃。”
说完,转身去上班,不二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忍足回过头来,晨光中面前的人,又是以前好端端的模样,要不是和自己一样,还有若有若无的黑眼圈,不二几乎以为昨夜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错觉。
他看着面前的微微带着笑意的人,这个时候讲什么认真,什么不认真,都不是真的。白天一来,就又将一切藏得严严实实。他不再说话。
忍足笑了一笑,说:“我先走了。”门咔啦一声合拢。
最近也是这样,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不二觉得忍足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忙,经常和很多人进进出出,连在警局里待的时间都很少。偶尔停下来,像上午巡逻的时候,又仿佛若有所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十几年相处下来,不二早已经知道,越是有事情的时候,忍足越是会一个人。就好像那天晚上,即使是醉,真要醉,也是一个人醉。千般滋味,都放进心底,独自去承受。
不二边喝奶茶边看路边的行人,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色挺熟悉,他偏了偏头,眨了一下眼,忽然想起要去一个地方。
白石坐在敞开门脸的店铺中端着洁白小盏慢慢啜茶,远处的小弟早就散了开来,各做各事,无人来烦扰他。所谓一个当家,一个脾性,白石和当日的桑原那是天差地远,这喜静好饮茶的习惯,倒是和柳莲二颇有几分相似,但却没有那份远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表面上始终斯斯文文,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笑,但眼明心明的都知道,那和气之下,暗藏着锐气,是以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轻易造次。白石也不是爱好张扬铺排的脾气,自己能做的向来自己做,平时不喜欢人跟着,所以小弟们都知情识趣,早就远远避了开去。
街上的风时紧时慢,穿帘而过,白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倒是难得的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帘子哗啦啦地响,一个人迈步进来。
白石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哪个这样冒失,就这么大刺刺地进来了。待到睁开眼睛,瞧清楚来人,反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