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可也暂时不想回家。
忍足环顾四周,街市安静,路灯璀璨,深夜里别有一番白日里没有的韵味。他想,这竟然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座城市。
他在车上坐了片刻,然后发动引擎。忽然很想去一个地方。
车子最后停在山脚下,忍足拾级而上。
公墓里没有人,身边只有漫山遍野的长草。
最后他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黑暗中准确无误。回来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来到这里。忍足慢慢坐下,曲膝坐在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儿,背转过身去,眺望山下,近处一片漆黑,只依稀瞧见树影憧憧,再往前面望,就能见到隐约灯火,远远铺展开去。忍足想起小时候,他不喜欢热闹,经常一个人坐在家附近不远处的山坡上,只是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灯火。夏夜的傍晚,草丛中依约闪烁,能看见萤火虫。
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风吹过来,只有草叶簌簌而响。
忍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墨蓝的刘海垂下来,覆住了眼睛,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在看风景。
半晌之后,他掏出打火机,在夜色中点燃了一支烟。
行动的那天,天有些阴,雨却下不来,水珠子凝在半空中,沉甸甸的云彩压顶。
过程还算挺顺利,船刚一到码头上,警笛一声响,一群警员围上去。就当场在码头上把人给截了下来,有切原的小弟,还有白石联络的几位商家。然后又到船上去搜,乌篷船,只是过去的划桨如今改成了柴油马达,里面空间不大,一目了然,船舱里什么也没有。切原也真精警,运货和运人用的压根不是一条船。只得把几个小弟铐起来,在码头上盘问了半天,才问出些口风来。原来切原亲自坐阵去押货,走的是另一条水路,然后货物分成两批,利益也两分,白石拿大头,切原拿小头。两个人还另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在码头上的这一场所谓的交易,怎么看怎么都更像个吸引外界视线的幌子。
迹部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和路程,估摸着码头上这一场耽搁,白石和切原恐怕早就分赃完毕,各走各路了。这样也好,索性将计就计,分而击之。切原的地头就在这里,人要回居住点,货则运送去货舱,所以人和货肯定依旧走两条路。而白石那里,却恰恰相反,人和货都要先一起回到他自己管辖的范围。大家临时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情报科的同事顺藤摸瓜去逮切原,迹部手底下的人则分成两组,一组去截切原的货物,另外一组去拦白石。
截货相对比较稳妥安全,所以由穴户和凤带着人去,几次和白石的交手,都没讨到丝毫的便宜,迹部不想怠慢,打算亲自去会会他。
手冢则留下来收拾码头上的残局,以备不时之需。他站在那里,凝神细思刚才的全过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一时之间又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