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张明伥骗了许清河清白、还要卸磨杀驴的前仇,还是为了防止张明伥在陷入绝境之时,以宣扬许清河清白之故要挟许家,许清河的父亲兄弟便绝无放任张明伥的可能。

若是许清河失了清白的事没有被宣扬出去,那来日为许清河找个职位低些的夫君低嫁,有许家在,纵那男子不满,也翻不了天去,许清河总归能够一世顺遂。

许家看重女儿,哪怕只是为了许清河的未来这一点,张明伥这一辈子,少不得会被许家终身□□。终此一生,势必再无翻身的余地。

*

按着历史的轨迹步入仕途,帝辛猜想这身体的寿命,不以历史为标准,而是以原身记忆里的那一世作为准则,于是,步入官场后的每一步,他都走得又稳又快,势如破竹。

在谢华宸记忆里,谢家被张明伥害得满门抄斩的那一年,帝辛完成了谢华宸最后隐藏的执念——

如历史般登顶,创一个寒门同世家携手并进的盛世。

*

从大齐的世界脱离。

大抵是渐渐有些适应了不断进入新躯体的过程,帝辛再次感受到由灵魂及至身体的实感,不再只有一片渺然空荡的虚无时,不再像初时一样,脑海里只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而是十足地清醒。

平静地掀开眼帘,帝辛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空间——

规划方整、一目了然的房间,柔软的床垫,落地的玻璃窗,暖黄的灯光……

十足的……

现代化?

脑海里兀地跳出一个词,帝辛猜想,这是原身留下的本能和常识。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帝辛起身,赤脚站在落地的玻璃窗边,望着数十米高的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由自主地拿这个世界同民国那个世界做着比较的同时,还兀地想起了上个世界的张明伥。

上个世界,自始至终,帝辛便没将张明伥放在眼里。

及至后来,索性就直接将他整个丢进了记忆的角落。

现在想起,也不过是恍然想起,他兴许也来自这样一个类似的“后世”……

“现代……”

帝辛望着窗外夜色里,十足迷人眼的霓虹,难得在心底染上星星点点地兴趣。

他将窗边垂下的灰色窗帘阖上,重新躺回到柔软的床上,闭着眼睛,翻起了原身的记忆——

杨平。

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或者原本,也的确是该过着很平凡的一生。相貌普通、身无长处。读着三流的大学,首先摆在面前的,就是毕业后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