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神情平淡,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这院子里的花,好像有点好看”。

“这话是你能乱说的吗?!”

“噔”地一下从石凳子上跳起,李璋急得差点想骂人。

但,到底是当官那么些年了。他又尤其是常在皇宫当值,所以,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心。

“你怎么知道……”

抿着唇角,李璋顿了一顿,然后才又重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位要杀你?”

“难道是有谁跑到你面前瞎说了?”

“还是你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没听清,然后就误会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每一个,都是在怀疑帝辛那话的真实性。

当然,这不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跟“弟弟”就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事实上,他只是觉得帝辛的话太“扯淡”,他实在是没法相信。

卫州离汴京,太远。

宫里就算有什么风声,他这个殿前都指挥使,也不应该比远在卫州的“李玮”知道得更晚。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他自然不信。

他只会觉得,自家“弟弟”,必然是忧思太过。

心里松了一口气,李璋自觉找到答案,便想去劝帝辛“不要想太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帝辛的一句话,又把他给惊呆了——

“没有旁人。我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怎么可能不真?”

李璋几乎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你在卫州!两年间,你都没有回过京城,你怎么可能听得到、看得到?!”

不由自主的,李璋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甚至,因着觉得荒唐,他还控制不了的把语调一度拔高。

沉着气,帝辛看着眼前瞪着眼的李璋,沉默许久。

他在想,他该用什么办法,让李璋相信自己。

思绪良多,最后,他选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运着灵气挥手,他那宽大的广袖里,蓦地生出一股清风。

清风往那百花深处吹过,挑着百花里最耀眼的一盆牡丹卷起,轻轻柔柔地送进帝辛怀中。

“我若说自己偶得道法,如今已习得仙家手段,兄长可是不信?”

垂首敛眸,帝辛轻笑,随手将牡丹塞到李璋怀里,便在掌间运气灵气,将面前的石桌,在李璋面前,变化出千百模样。

睥睨回望的白虎、威风赫赫的石狮、舒展筋骨的麒麟……

李璋看得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刚刚那些……都是你变的?”

呆愣愣地看着那石桌变回原来的模样,李璋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