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阿布拉克萨斯脑海里反复回放,他有点烦躁地用羽毛笔往公文上划了几道,这份卷宗的封面居然被划出了毛边。

他其实早该意识到小孩儿的身份的。

窗外的红日逐渐西斜,杯里的茶叶打着旋儿沉到最底。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捧着一大摞文件走了进来。

“快下班啦,司长。”年轻人笑着朝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地嗯了一声,撮了口茶水,“别忙到太晚,康奈利。”

“没事儿,”福吉满不在乎地答道,“反正我也没家,还不如在部里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乱世出枭雄啊,”阿布拉克萨斯感叹了一声,他披上大衣,走到福吉的位置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开玩笑吧,司长。”福吉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做个努力的普通人。”说着他打开文件夹,开始抄录这份从意大利进口的药品清单。

“战时物资登记?这个后补就行吧。”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惊讶。

“通行证上要用。”福吉有点烦燥地朝椅子后一仰,趁着这个间隙,阿布拉克萨斯迅速把文件从夹子里抽了出来,翻到了办理人签字那页。

居然是卢多巴格曼。

他有什么资格抽调物资?

还没等福吉做出反应,阿布拉克萨斯就把文件插了回去。“真够多的,得二十多页吧。”

“不多。”福吉有点尴尬地回答,巴格曼特意交代他要保密的。不过马尔福就只扫了一眼,估计也看不懂什么。他在心里暗戳戳地宽慰自己,决定这件事不再和任何人提起。

等到阿布拉克萨斯到家时,客厅里挂钟刚好敲了十一下。走廊里的吊灯还没熄灭,借着暗黄的灯光,他抬头望了望二楼那扇紧紧关着的门。

卢修斯似乎已经睡下了。

这周日就是这孩子的生日,同时也是艾莉儿永远离开他们父子的日子。或许是怕父亲难过,懂事的小卢修斯打小就没吵着要过生日礼物,而往年的这个日子,大抵就是父子二人吃了顿饭,就过了。

只是这是卢修斯就读霍格沃茨以来的第一个生日。按照纯血家族的惯例,父母务必要帮助孩子举办一个生日聚会,这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更像是小贵族进入上流社会的一张申请表。阿布拉克萨斯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琢磨着明天早饭时跟卢修斯商定一下这件事。

夜晚很静,窗帘上偶尔闪过泰晤士河上来回巡逻的探照灯。他吩咐家养小精灵沏了一壶红茶,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还没读完的《双城记》。可还没等他看一会儿,卢修斯就在外面敲了书房的门。

“进来。”阿布拉克萨斯把书合起来放到桌子上。

“父亲,”卢修斯微微欠身,“这周日我在素描书馆定了生日宴,邀请的名单在这儿,您看有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