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玛蒂达睡熟时,外面的月亮刚好爬上橡树的梢头。阿布拉克萨斯站在便利店门口的石阶上,女孩的冷汗在他的前襟上晕出浅浅的印记,这块小小的潮湿在夜风的吹拂下让他有些发寒。作为马尔福家的大少爷,他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身边同学省吃俭用的拮据,受到欺负不敢反抗的懦弱以及当面对在意的事情时,那些无能为力的彷徨,都被他归为平民生活中特别悲哀的耻辱,可他此时此刻才突然明白,这些苦涩都是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纵使他马尔福家主锦衣玉食、位高权重,终归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没人能逃得出七情六欲的循环。

树林间的空地影影绰绰,天空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些许白光。阿布拉克萨斯原以为已经到了清晨,可腕表上的时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午夜二点。他沉默地看着这束白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小屋迫近,浑厚的光辉似乎要把这块虚拟空间的万物悉数囊括。

是德国咒语的作用?还是有人动了小孩儿现实中的身体?阿布拉克萨斯眯起眼睛,他不慌不忙地给便利店加了一层保护咒语,然后缓步迈下石阶,走到屋前的空地上站定。

不知过了多久,那束白光在树林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个低沉的男声如闷雷般在天空中炸响。

“这是什么东西?”第一个人打着哈欠,语气中满满的疲惫。

“庞弗雷弄的治疗仪器。”第二个声音懒懒的回应,“据说是配合曼德拉草汁使用的,好像可以恢复一些意识。”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这两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那个什么曼德拉草没有生产许可吧?”

“今天刚批下来,那个马尔福把这项专利压了整整四个月,就是为了榨出点儿油水。”

冷不丁被点到名字的阿布拉克萨斯讪笑一声,还真让他猜中了,这是在小孩儿病房内发生的对话。

“可批下来又能如何呢?这孩子中的是死咒,现在也只能吊着一口气罢了。”

“唉,我爸爸跟阿尔法德的关系挺不错呢,真是不忍心。”

“食死徒的小崽子而已。”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精疲力尽的年轻人又开了口,“你说邓布利多为什么让咱们日日夜夜守着这个德国人啊?”

“教授有他自己的分寸。”男人显然不想多言。如此标志性的谨慎口气让阿布拉克萨斯立刻想起了邓布利多手下的那只小狮子,阿拉斯托·穆迪。

“喂,现在又没有外人。你不能说些内幕什么的吗?”

“那我来考考你吧,小亚瑟。”穆迪显然也来了兴趣,“你猜猜牛黄、艾叶和巴伯块茎混在一起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