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在身后拽靖璇的衣袖,示意她赶快认错。
乐靖璇死不悔改,“奴婢前些年认为,忠君侍主自当唯唯诺诺,礼数有加。
可自打皇子们要奴婢喷火、断砖、喉顶尖枪、卧铁钉板以后,奴婢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有佞臣才会日日谄媚,与其死在尖枪之下,不如一吐为快,所谓文死谏武死战,于社稷有益之事,自当据理力争才是。”
刘义隆被她逗笑,忍也忍不住,想到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皇子,他自然也就不好苛责于她。
“医署之事朕会考虑,滚回去,不用你服侍。”
“陛下圣明,明早醒来千万别忘了,奴婢告退。”
“你……”刘义隆一甩袖子,对章君良抱怨道,“朕待你们还是太宽厚了,气死朕了。”
章君良却不信,“陛下明明没生气。”
刘义隆下旨,“撅着,让朕踹一脚。”
“哎。”
……
不久后,檀道济奉旨入京述职,千军万马被调停在深山的军营里,只有乐诚可以陪同入京。
靖璇早得了消息,提早半个月就让家人开始准备。
吏部尚书庾炳之,与乐偃嫡妻家沾亲带故。借着乐诚回京的理由,一大早就来乐府送礼。时间选的刚好,是宫里休沐的日子。
庾大人四十多快五十,是当年庾登之的庶弟,二人打小不对付,他自然要帮着当今皇帝,就这样投机倒把般谋了个好前程。
小厮将人迎入正堂,上了茶点,又派人去请老郎主和少夫人。
庾炳之拿出块手绢,先把桌子上上下下擦拭到不沾一丝浮灰,放下手里的东西,正擦椅子的功夫,主人家就来了。
“庾大人。”
“见过乐郎主,乐宫令。”
靖璇給庾炳之见礼,“见过庾伯伯,早知您要来,我让人先将椅子擦个三五遍,真是失礼了。”
庾炳之一摆手,“我这人就这毛病,不是自己擦的总觉着不舒坦,你们且坐。”
说着就开始拿手绢扣椅子缝隙里的浮灰,乐老郎主和靖璇对视一眼,都没敢吱声。
好半晌,靖璇觉得那把椅子都擦亮了,他老人家才坐下。
“乐宫令,我此次前来无甚要事,只为了送你这把琵琶,你且看看这成色。”
靖璇走进前,没敢伸手摸,唯恐庾大人让她洗个手先。“哈,晚辈不敢献丑,庾伯伯技艺在我之上,可否试给侄女听?”
庾炳之拱手摇了摇,抱起琵琶边弹边唱,“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