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四周一片漆黑,只剩白花花反射的雪光。他在混战中好几次被砸中脸,磨砂一般冰凉的疼痛,刺激得他突然涌出了泪。

真丢人!他将脸上的泪水连同雪水一起抹掉,大叫着冲入了战团,惹来此起彼伏的笑骂。

几周后,大家各自开始行程,犬夜叉在站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被路人错认成毕业班的班导,一阵唏嘘。珊瑚和弥勒是最后走的。那天阳光很好,却刮了很大的风,无端勾出更多的眼泪,就连珊瑚也只能一边说着“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一边扑在弥勒身上泣不成声。

延城到东京的距离,犬夜叉最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他搂着一旁又哭又笑的戈薇,看着眼前两位好友奔向那座曾经遗弃他、如今被他遗弃的城,除了“保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最终还是弥勒暖回了场,成功把两位女士逗笑,又以一个轻薄的拥抱赢得了犬夜叉的白眼。

最终还是笑着说了再见,因为彼此都明白还会有相聚的明天。

“犬夜叉没想过回东京吗?”大约是被这离别气氛感染过了头,戈薇望着远去的列车,突然问道。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犬夜叉默默收回她肩膀上的手,插进口袋,似回避又似思虑。僵持了一会儿,就在戈薇准备出声岔开话题时,犬夜叉抬了抬头:“没有,不想。”

两人沉默着往回走,她心里有些惴惴,想开口为自己刚才的大意道个歉,却又怕太露痕迹反而惹得他不快。

“没关系,戈薇,不用介意。”

他实实在在地怨恨过,然后原谅了,因为他不愿自己以后的生活充斥着太多不能触碰的禁忌。所谓禁忌,就是重伤愈合后却未能排尽的脓水,一碰还是会痛入骨髓。他绝不想要那种禁忌。他的脓水早在伤口裂开时就已挖得干干净净。

坚守

研究所附近有家不大的西餐厅,很安静,跟戈薇没有约的时候,犬夜叉会到这边解决午餐。说是西餐厅,提供的也不过是日常吃食。这天照例坐在惯常的位子,四周也都是些面熟的常客,有两个还是研究所的同事,打个照面相互问候了一声。

犬夜叉有些忙,他随便点了个三明治,开了手提电脑,想趁着午休补一下昨晚下班前发现的程序漏洞,下午开会要做测试。

自毕业后已经三年了,他如今已是组长,可以带队接项目了。上周弥勒跟珊瑚结婚,在东京办喜宴,他寄了礼物,人没到,结果隔着电话被珊瑚痛骂了半个小时。犬夜叉懒得理论,直接把电话扔到一边。

他是真没空,不为别的。

事后弥勒半开玩笑地问他什么时候好事近。当时犬夜叉手上正翻着戈薇从婚礼现场拍回来的照片,感慨弥勒果然好人缘,单从照片上就能看出这个婚礼有多闹腾……多幸福。反应过来后,他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