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尖指着草薙。
“那么他呢?我理解你们遇到新鲜事物,会产生向往的感情,但那不过是愚蠢的浪漫,甚至牵制住了自己。莎朗温如此,我没想到你也会如此。”他尖利地讥讽着,看向草薙,仿佛打量某件商品,“如果有更重要的事物、更大的利益……干脆就舍弃他吧?”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侧颊倒是传来一阵凉意。
子弹的轨迹不偏不倚,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血液后知后觉地顺着皮肤淌落。
“这是最后的敬意了,先生。”琴酒的语气依然比平日恭敬许多,却充满了压迫力,“没有下一次。”
草薙摊开双手:“其实我不介意……”
“我介意。”
看到他们互动,老者的表情蕴含了十足的复杂。刚才那番话如同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呼出一口气,忽然收刀回鞘,用手杖的底端支撑着地面。
他仿佛瞬间又变回了行动困难的佝偻模样,坐回柔软的垫子中。
“这就是你的选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双手握住手杖前端,闭上双眼,“算了,我没有到达能够阻止你的地步,反倒会被你轻易绞杀,所以这种亏本买卖我不会再做。”
草薙眨了眨眼,他攥着黑色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啦。”老者慢悠悠地将下巴放在手背上,看起来更像是个在晒太阳的普通老人,“如果琴酒没有出现,我也许真的会做出其他事情——不过多半不可能成功。要是达成目标这么简单,你父亲才不会好心把信息交给我。”
“我父亲?”
用人渣指代了对方十年有余,草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不由得产生了好奇。
老者挥了挥手,“没什么,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还是说你们觉得,看着我落魄迟暮的模样会更开心些?”
琴酒注视他半晌,老者摇了摇头,他当真怡然自得地休息起来。直到银发男人和青年与他擦肩而过,那扇铁门吱呀打开又闭合后,他的脸庞才稍有松动,天花板上安装着摄像头,他早就知道。
“呵呵,你能看到吧,炼。你这老不死,也是时候和我一起退场啦。”他悠然叹道,忽而转向黑暗之中,“不打算出来吗?莎朗,你总是喜欢躲在黑暗里。”
女子窈窕的身段从晦暗之中显现出来,她的面容与老者上次见到的已经完全不同,细密的血管遍布皮肤,但谈不上狰狞,在他眼中反倒是一种凄绝的美艳。
“哎呀,真是羡慕,你还像年轻人一样,而我已经老去了。”他喟叹着,“琴酒和那孩子也是,让我有种再次跑出去的冲动。”
她望着男人,眼底闪烁着不明其意的光芒,尽管忍受着接近某样东西而导致的加剧异化,她的神智仍然比任何时刻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