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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惊痛几乎把胸口撑裂,四肢百骸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连缩回手脚撑身站起的动作都僵硬至极。
敖寸心从徐徐飘落的小雪中清醒过来,茫然地望着面前被薄雪覆盖的血色,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
婵妹呢?
她缓缓转身,灰蒙蒙的天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并不强烈的逆光里。
那个身影,仿佛她已盼望千年,又已逃避千年。
甲胄摩擦的声音被空旷的山风送到耳畔,他一步步走向她,仿佛从生走到死,又从死走向生。
满地满身满手的血,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可辩驳。
“杨戬,我……我我我对不起婵妹,对不起你……”
她隐约听见自己磕磕巴巴地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身后的血泊在惨白落雪的映衬下更加刺目,血已冷,她沾满血迹的双手只比满地的血痕更冷。
她低下头,根本不敢看那双曾经让她流连忘返的眸子,她不敢想象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此刻正盛着怎样荒芜的情绪。
蓦地,瘦削的肩颈被一双同样冰凉的手牢牢箍住,他的拇指正扣在她的锁骨上方,扣住了她流经动脉的血液,嘈杂的嗡鸣一下子涌向头顶,窒息的恐慌在每一根神经里逃窜。
“你是棋子,我不杀你,但是敖凌,我警告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
她浅如琥珀的眼底映着他猩红的眸色,也映着猩红中沉渊万丈的绝望,反而干涩得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有雪花落进了她的眼眶,她的视线变得白晃晃一片,一眨眼,前尘往事,都到眼前。
……
“玉帝有旨,任何人不得参加杨戬与西海三公主的婚礼。”
……
“你若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若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
……
“你可知道,要做司法天神的条件是什么?就是休了你!”
……
“大胆寸心,你竟敢违抗天命,欺骗朝廷,传朕旨意,将西海三公主即刻推出天界!”
……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