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着无天做些自作主张的事,就真的自信他永远都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
“一个人若想让你开心,必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夙愿。他为什么从来不替你报仇,却将你体内的太灵真元唤醒来招惹祸患?”
……
“云瑶,你还有一辈子的好时光,我们去一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再也不为这些人卖命。”
……
“敖姐姐……”某些一碰就痛的对话随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鲜明起来,凤云瑶自语出声,这才惊觉自己脸上全是泪——是自己疯了吧,早就疯了吧,把那点仅存的美好都亲手埋葬入土——那个对她一心诚挚的龙族女子,再也见不到了吧?
沉香已提着一把玲珑小斧杀到了近前,森寒一现,行云流水又冷酷无情地抵在她美瓷般的脖颈上。
“我舅舅在哪儿,敖寸心在哪儿?”
“凌飞阁。”凤云瑶瞧也不瞧他一眼。
“那是什么地方?”
“已然塌了。”她轻轻道,仿佛一声幽幽的叹息。
沉香恨恨咬牙,“耍我?”
正这时,猝不及防地,整个世界骤然一暗——
天空失去了天光,青色的烟从土地的缝隙里钻出来,把目之所及之处全都覆上一层如仙如魔的黑雾,肃穆庄严,威压万顷。灵鹫山的打斗声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息了,雪峰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向同一个方向。
天池内黑莲稀疏错落,正心的七十二瓣莲座上伫立着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僧人,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就连孙悟空也没有任何察觉。
那就是无天,魔头无天?沉香骇然地望着池中玉立之人,觉得那仿佛是开天辟地的上古大神留在人间的一抹墨痕,遗世而独立,纯粹到极致,也偏执到极致,连飘飞的发丝和衣角里都化整为零地藏着纵横亿万年的孤绝伟岸。
无天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大约就算灵鹫山崩塌在他的面前也无法使他动容一分一毫,而他的眼睛——准确地说是他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漠然无谓,淡漠得就像是阴沉沉压向九州的乌云,就像大地终结处一望无际的荒凉雪原,在那样的漠然之下,涌动着随时可能迸发的危险,深渊一般万劫不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