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已然等候多时,手上拎着包袱,腰间挂着锟铻剑,身后跟着三首蛟,直接无视大惊小怪的刘小子,冲小玉和善一笑:“不进啦,我是特地来辞行的。此事不好教婵妹知道,先跟你们打声招呼,等我走了再告诉婵妹,也不算不告而别。”
小玉被敖寸心表面云淡风轻实则郑重其事的阵仗弄得有点害怕,直觉事关重大,拿眼去问沉香的意思。沉香见敖寸心一副要远行的模样,愈加好奇了:“舅母去仗剑走天涯吗?”
敖寸心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回趟商朝而已。”
虚界隧道
雪盖初融的华山东峰上,敖寸心、三首蛟、沉香和小玉挤在沉香夫妇的小房间里写写画画。敖寸心把手一摊,推开铺满桌子的鬼画符,目光在仿佛被雷劈过的两个小辈脸上轮流扫过,挑起纤秀的眉:“事情就是这样,天外天的虚界隧道能够通往任意时间,我已经连说带画地解释清楚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呢?还是说,你们非要拖到婵妹和刘先生发现我的秘密不可?”
沉香和小玉从夏州古画那一节起就听得心惊肉跳,听到后来的宋城一节,沉香奓着胆子试了试敖寸心的额头温度,被敖寸心一巴掌拍了回去。待谈到天外天云云,小夫妻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然此起彼伏,却见敖寸心只是淡淡的,仿佛在分享今晚逛夜市的小小计划而已。
趁着两个孩子还没回过味来,敖寸心冲三首蛟使了个眼色,自己身形一纵跃出窗去。沉香纵身去拦,被早有准备的三首蛟挡在屋内。
“蛟叔!”沉香心里不愿跟这位异族长辈动手,掌上的力道却已运了十成十,“您也跟着舅母胡闹?”
“胡闹的是你小子吧?”三首蛟极勾人地一笑,眼底却刺出一抹狠色,“既然叫我一声叔,我就跟你透个底儿——只要有我三首蛟一息尚存,定助三公主实现心愿!”
沉香与三首蛟互相剑拔弩张地掐着手臂,少年澄澈的双目睁得通红,一滴男儿热泪自左眼滚落面颊,他沙哑道:“叔,沉香何尝不想见舅舅啊……但是,舅母这一去绝非只图逆着时间见舅舅一面,必定另有隐情吧?”
小玉在旁忙着拉架:“是呀是呀,天外天那种地方,岂是三界中人等闲去得的?舅母重情,却不短见,她珍惜舅舅替她争出来的性命,绝不会为了一朝相见昧却万古长空。蛟叔,您若知道什么,就同我们说了吧,兴许我们能帮上呢!这不是舅母一个人的事,而是该我们大家伙儿共同承担的大事啊!”
玩世不恭的神色从三首蛟宛如傅粉的面上渐渐淡去,片刻的凝滞过后,他搡开沉香,魅惑的眸子里涌出干苦的笑意:“好吧,小狐狸走远些,沉香小子附耳过来,真相传男不传女。”
然而就在沉香垂手附耳的空档,三首蛟化作一道蓝芒射入天际。
……
自打听闻十年前灵鹫山上损失惨重的血腥一战后,玉鼎真人竟主动一改从前落拓不羁的作风,默默搬回金霞洞,据说再也没有出来过。敖寸心驾云疾行直奔玉泉山,向读书万卷的玉鼎真人请教虚界隧道的秘密。
“你听谁说的这么个东西?”玉鼎真人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不肯面见敖寸心,隔着一摞书墙问道。
既这么问了,敖寸心便听出有戏,先放了一半的心,“自然有高人指点,真人既知道,便请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