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滑落,敖寸心暗道:我不知道你是否仍在九泉之下等我,但我一定会来,一定会把你带回我们共同生活的世界,所以你要等我,你必须等我……你是我最亲的人,只有你平安,我才能平安,只有你欢喜,我才能欢喜……
生着薄茧的指腹拭去她流到额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
“高兴。”
“我也高兴。”杨戬朗然微笑,便如那春花秋月,温柔似梦。
“你今天吃了败仗,还高兴?”
“输了当然不高兴,所以我没有回军营,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到鬼潭打坐。”
“但是我来了,你就又高兴了?”敖寸心替他说出后半句话。
杨戬点头。
见之则喜,这是敖寸心最开心听到的评价。
“二爷,你受伤了,还痛吗?”
杨戬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大穴上,“运真气,我就不痛了。”
“啊?”
敖寸心心头猛地一跳:万万使不得!虽说莲传给自己的法力都留在了大宋的躯体里,内功心法却早已融入习惯。既然练过了无量诀,再想单纯用从前的功夫运气却是不能够的,一运功就会穿帮,到时作何解释?
她告诉自己千万冷静,心念电闪,忖度着杨戬倒也未必真想让她“带病”运气,兴许是在含蓄地试探自己。
这家伙,脸皮是不是纸糊的啊?要是搁在两千年前的自己面前,哪里识得破?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打输了的份儿上……
敖寸心咬紧后槽牙,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和善的笑来,伸手拉开杨戬的衣带,压细了嗓子:“二爷,来,让我看看你伤着别处没有。”
对殷商的杨戬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晚,但对于赵宋的敖寸心来说,他不止是她的新婚夫君,更是她阔别十一年又失而复得的爱人,她的少年郎,她的一见钟情,她的日久深情,她的一生痴情。
敖寸心闲来也曾猜过,是不是他自幼得到的爱太少,所以才那么吝惜一点一滴的感情?婵妹是爱他没错,但他是否把婵妹的爱看作了依赖?他对三界的博爱不假,但这份爱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是否被命名成了责任?她真希望岁月待他宽厚些,不要逼他在心底筑起一层又一层高高的墙。
若有一天我害你男儿落泪,你相不相信我是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