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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抓不住。
想要的,想弃的,没有一样能听凭自己的掌控。
活着何用?什么都争取不到。死了何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忽然好想念他啊,好想告诉他这一切。
……
似歌非歌,似吟非吟,一浪强过一浪,敖寸心就是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捡回了意识,宛如山林的呼啸,宛如远古的叹息。温暖的力量游走在筋脉之间,一点点补给由于强穿虚界隧道而虚空的身体,手脚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抬不起来。
敖寸心睁开眼,被一团明晃晃的火光照得别过头去,耳畔是此起彼伏的听不懂的语言,风里的沙砾打在脸上令人很不舒服。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了什么,她听不懂,只觉那嗓音仿佛天边的雷鸣,沉沉的。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举目看过去,只见夜色浓重,高高的篝火在风中舞动,上百个身裹兽皮的人们整整齐齐地跪倒在篝火之后,另有十来个打扮花哨的异族人围着篝火且唱且舞,唱的也是她听不懂的词。而她自己,竟身在一只木笼之中,手脚捆着锁链。
她猛地回头向刚才有人说话的地方看去,只见兽皮铺就的高大座椅上坐着一个魁梧男子,那男子披发半裸,面容深邃如刻,俨然便是蛮夷首领的模样。
从西岐到昆仑的途中经过蛮夷部族的南部,敖寸心推断自己多半落在了西戎南界,她在史书上看到过,陇以西,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蛰币不通,言语不达。
“你们抓我干什么!”敖寸心吼道,她可没有胆小到任凭夷族凡人摆布的份上。
“你是中原的?”西戎王换了一腔很不标准的中原话,“中原的神女从天而降,佑我族众,这是苍天授意我族入主中原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敖寸心没心情听他念经,手腕一翻,挣断了铁链,双掌一拨就把木笼拆得散架,从横七竖八的木条中站起身来,抬脚架起一团云雾便要离开,然而,云雾却在腾起的刹那倏地散了。
敖寸心被迫踏回地面,诧异地看向西戎王。西戎王掌心的热气尚未散去,翻掌一抓,把敖寸心生生吸到自己跟前。
“神女休走,苍天将你赐与孤王,就得按天的命令护佑我族。”
敖寸心浑身无力,被西戎王的法力摄得挣脱不得,没想到他看似是个凡人,竟然也有法力,心下有些着慌,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好言道:“方才给我疗伤的就是你吧?你好人做到底,放我走吧!等我回家拿些细软来酬谢!”
西戎王颠来倒去就是那么几句,总之就是神女恰在他们做法事的时候掉在他的地界里,那是苍天的旨意,放走是万万不能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