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摩昂发出嗤的一声,无语到气笑了:“听说你醒了,来看看。”
敖寸心满腔滚烫的期待都被敖摩昂的出现浇得狼狈,心下大不痛快,又轻易不敢同自家长兄闹脾气,硬邦邦地道:“我忙着呢。”说着,就要绕开他往外走。
敖摩昂就势扯住她的小臂,眉宇间的不悦显而易见,尾音上扬:“忙什么呢?”
敖寸心皱眉,拿眼往空空如也的玉榻上一溜,以问代答:“他呢?”
敖摩昂对此事的态度并不显在脸上,语气里带了几分荒唐:“敖寸心,你真是……”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敖寸心听他无缘无故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而且对杨戬的失踪如此淡然,愈发不痛快起来,用力甩了甩胳膊,却没能将他甩脱。
“敖寸心,”敖摩昂语重心长地重新叫了一遍她的姓名,平静如深潭的眸子略显责备地盯住她,“一睡十八年,好容易苏醒过来,怎不先问问这些年父王母后是如何为你担心的?睡坏了脑子,连请安的孝道都忘得精光?”
敖寸心瞠目。
敖摩昂只是盯着她,手上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半点没减,丝毫没有打算再重复一遍的意思。
“十……八……年?”敖寸心不再往外用力,主动凑到敖摩昂面前,“什么十八年?”
敖摩昂半眯起眼睛瞧着她,见她自己对此像是毫无知觉,终于缓和了一点神色:“杨戬的肉身是昨日失踪的。我每日着人来打扫一遍,发现得不算晚,已经亲自在查。”
敖寸心此时此刻最关注的,却不是这件事。要知道,大哥其人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功能,所以哪怕他说出再离奇的疯话,她都完全不会怀疑,但这并不代表可以立马接受现实。
瞧出她的困惑,敖摩昂解释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和沉香小夫妻已经死了,若非元始天尊一再强调你们只是魂魄暂时离开三界,我们简直……”铁打的太子竟尾音发颤。
玉虚宫的阵法毕竟尚未完善,通往虚界隧道的法咒不够精确,可能无法保证她能恰恰回到离开的时刻,这一点敖寸心很容易理解,只是没料到一来一去竟有整整一十八年的误差。
荒谬至极。
愧疚之感无边无际地漫上心来,敖寸心无法再理直气壮地与敖摩昂对视,目光转到阿蓖身上,“你难不成在我床边站着守了十八年?”
阿蓖眼皮向下一垂,算是默认。
敖摩昂拍拍敖寸心的肩,替阿蓖安慰道:“木头精,禁得住站,没事儿。”
“大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一直都太任性了。”敖寸心眼眶微红,十分罕见地向哥哥低了头,眼角向玉榻斜了斜。
“你安心去见父王母后,其他的都交给我。杨戬失踪之事,是咱家的头等大事,我不想让三圣母担心,打算先找一找,实在不行明日再行奉告。人是在西海丢的,西海上下必定全力调查,万一西海查不出来,天廷也不会袖手。”
敖寸心点了点头,像小时候那样上前一步勾住敖摩昂的脖子拥抱了一下,而后提起裙摆往主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