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之后,日向日原话中的挑拨之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故而她假装被他挑唆成功,与秋道取岩和大和闹翻,让他自以为得逞,再抛出引她去「死亡森林」这个重点。

看来,日向日原果然是准备在第二场考试时对她做点什么,只是被取岩横插一脚,打乱了计划,这才坐不住了。否则以他的心思城府,怎会贸然行动?

她伸手,五指贴上镜面,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仿佛在暖融的温泉中陡然触及冬雪的寒凉,瞬息让被安逸蒙昧的警惕苏醒。手掌微动,风岚在镜上写的那行字利落抹去。水雾被擦去,镜中露出一方明净,照着她淡然的面色,那样清冷而不近人情。

那是名为「天真」的面具之下的冷漠真容。

忽而,她对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调皮地笑了,然后用另一只沾满了肥皂泡的手指戳了戳自己镜中的面颊,轻快道:“嘛,这点小事,用不着露出这种表情吧?”

她说着,又对着自己无谓一笑,低头,开了水龙头的水,继续冲洗大乌身上的泡沫。被淋了一身水的大乌看着她的眼神愈加决绝而沉痛。

欺负大乌许久的风岚终于良心发现,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用毛巾捂着,慢慢吸干它身上的水。

风岚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头脑却没有停止运作。

她想起当日和宁次的对话。

彼时宁次告诉她,日向日原的父亲因团拜会上的铁钉事件而被宗家逼死后,风岚震惊之余,却是摇着头失笑:“你这番解释,忽悠忽悠佐助那傻小子就算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什么?”宁次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

风岚示意他稍安勿躁,悠哉悠哉道:“日向家内部怎么想我不了解,可你若说是宇智波逼迫日向家处死日向日原的父亲,那根本说不通。”她顿了顿,继续道,“不是我为自己家族开脱,你只要站在宇智波一族的角度上好好想一想就明白了,逼死日向家的谁,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宇智波一直以来都是想用钉子这件事与日向谈判交易,以换取最大的利益;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是日向家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一个死人,若是这样,即使以宇智波的霸道与强势,也不好再追究下去,那么所有的如意算盘、所有可能从日向家巧取豪夺过来的利益,都落了空。

“再说日向家,本身宗家和分家就积怨甚深,如果宗家迫于宇智波一族的压力就逼死了分家人,不仅显露的日向家的胆怯和无能,还让很大一部分忠于宗家的分家人寒了心,从而加剧了家族内部的分裂。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以两家家主的精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日向日原父亲的死,一定另有文章。”

宁次听她说完,沉默了,许久才回应道:“你有的时候,真的是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多谢夸奖!”风岚倒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宁次的表扬,笑眯眯地耍赖道,“看我这么聪明的份上,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宁次冷然道,“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么多说无益。”他说罢,便转身欲走。

“诶,你等等啊!”风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住了宁次的衣摆,“我可没说你骗我。日向日原的父亲因钉子事件而死,我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她见宁次皱着眉转身,有些嫌弃地盯着她拉着他衣服的手,连忙放开,整肃了神色又道:“但是,导致这一切的因由,我不相信是你说的,迫于宇智波一族的压力这么简单。”

她耸了耸肩,摊手无所谓道:“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端倪,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调查个水落石出。这毕竟关系到我的小命嘛!不是?”

“不过,会不会被狗急跳墙的日向日原抹杀,我就不知道了。”风岚用手指点着下巴,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眼锋却飘向了宁次,明知故问道,“诶,你说,我跟他打的话,胜算有多大?如果不正面冲突,而是被他偷袭的话,存活率,又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