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美国人并没期盼对方会给他什么良好回应,不如说他对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杀伤力根本一无所知。他只是傻笑着又揉了一下亚瑟的脑袋,然后就立刻被车窗外喧嚣的人群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亚蒂亚蒂!我们看完游行再决定下一步去哪里怎么样?!”他兴奋地不停来回甩动着亚瑟没受伤的那只手,“应该马上就快结束啦,不会花很长时间的!去看看嘛,好不好好不好?!”
(再好不过了,美国甜心!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悠闲得像两个翘课的青少年一样,大摇大摆地看完游行,再顺便偷几罐红白蓝三色的喷漆,然后去联邦政府和他们提前开个万圣节玩笑:咱们就拿这把M17手枪指着你倒霉上司的肥脑袋,逼他乖乖招认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不然就把他和他下属们的尸体全都堆在一起涂成山姆大叔的帽子。怎么样,你看我这个计划是不是比游行还有吸引力?)
亚瑟在心里如此尖酸地想了这一大长串讽刺的话,但他又实在不忍心再看见眼前这个大男孩扫兴的样子,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美国人就已经冲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搬出了一把折叠椅,站在不远处的街道边的树荫下向他招手。
亚瑟无可奈何地耸了下肩膀,用单手费力地打开车门:
“啧,不就是个独立日游行嘛!年年都有,有什么好激动的……”
他抱怨着朝恋人的方向走去,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说完“独立”这个单词之后,身体竟然都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诡异。
他,在七月三日,独立日的前一天,精力充沛地走在波士顿的自由之路上?
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可身体状况却在越发好转——昨天他吐了血,中午他还在咳嗦,可现在他却已经毫无任何不适感。
阿尔弗雷德将车内常备的折叠椅让给了亚瑟,自己则大大咧咧地趴在了旁边的草坪上。
亚瑟坐在一众兴高采烈的美国公民之间,可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些插着星条旗的游行车之上:笼罩在他心头的那诸多不成逻辑的奇异的猜想汇在一起,像杂乱缠绕着的几团毛线一般,任他如何闷头思考都理不出个头绪。
他就这样惴惴不安地思索着,直到被游行队伍朝人群抛洒的糖果精准地击中头部,才骤然回过了神来。
“大哥哥,你没事吧!”
队伍中一位打扮成惊奇队长模样的小女孩见有人不幸被自己砸中,于是将怀里的一整袋糖果都塞给了母亲,独自脱离游行队伍朝亚瑟跑了过来。
“嗯…”亚瑟听到叫喊声迷茫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小女孩关切的目光,“没事,呃,我没关系,谢谢你的糖。”
他在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块水果硬糖时,眼神聚焦在了女孩身上的缩小版美军空军夹克上。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看见这一幕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