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因此怔了一下,而后直起身子,将大男孩深金色的脑袋揽入了怀中。
“你绝对不会搞砸一切,至少你就没法搞砸我的人生,”
他抽出右手,试探地抚摸着美国的脖颈,正如几小时前这个人对他做的那样,
“就像我对你说的,我的人生本来就已经糟糕到不能更糟糕了——家人、朋友、恋人,我什么都没有。那些温馨美好的东西,即便我曾经一度拥有过,现在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每次回过神来,我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有的人羡慕我,年纪轻轻就拥有PhD学位,他们说,期望拥有像我一样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他们不知道,记忆对我而言其实是个负担。说来也挺傻的,最近,我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人生的这二十几年全都是虚构的,恨不能像删除数据一样,把那些倒霉的回忆全都删除掉。”
“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真的很抱歉。”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颤抖,亚瑟笑了笑,将脸埋进了他的发间。
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美国青年此刻向自己袒露出的脆弱性,对亚瑟而言远胜过世间的一切珍宝。
[阿尔弗雷德是信任我的。]
这个信念像是混了镇痛吗啡的兴奋剂,促使他继续吐露自己绝无勇气对任何人诉说的心事。
“没错,你确实应该道歉,”
亚瑟左臂刚被缝合好的伤口,因用力过度而开始渗血,但他自己却毫无知觉,
“我明明都已经放弃了,明明已经不敢再期盼会有什么好事落到我脑袋上了,可是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满脸傻笑,带着你的飞行夹克,还有那架该死的空军二号——让我头一次开始期盼自己能活到明年的独立日,好和你一起看那见鬼的独立日游行。
“他妈的耶稣基督,和我开这种倒霉玩笑!如果没有遇见过你,我本来可以忍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坨狗屎。可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很快也会离开我,我就……”
“你就怎么?难不成想殴打神父?还是想每周日去教堂门口竖中指?”
美国抬起头,使劲摁了下亚瑟通红的鼻尖,朝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呀,看来不管经历什么,都总改不了这悲观偏激的毛病!”
他说着躺在了草地上。
在向后倒去的同时,他按在亚瑟身体两侧的双手稍一用力,把那人像毛绒玩具一样高高举到了半空中:
“谁说我要离开你啦?还‘很快’,你可休想那么轻易就甩开我!”
美国无视了亚瑟的挣扎,吃吃地笑着抵住他的额头蹭了蹭,随后收紧手臂,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亚瑟伏在美国青年结实的胸膛上。从那人胸口传来的心脏跳动声,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但他却抓住对方白T恤的领口,恶狠狠地发出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