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屏幕的反光,英国看到身后聚在一起的几位南亚国家们在提到那人名字时,脸上难掩的恐惧。他咬紧嘴唇,死死盯着电脑右上角的时间一分分变化,直到原本喧闹的会议厅骤然寂静。
美国迟到了整整四十分钟。
他没有戴眼镜,甚至连正装都没有穿,上身是附近美利坚大学的连帽校衫,下身是厚厚的长运动裤(sweatpants),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打扮。但当他滴答着雪水的运动鞋踏进会场的那一刻,却又仿佛劫匪带着加特林步枪冲入了银行大厅内一般,使得气氛瞬间凝固到了令人胆寒的冰点。
英国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众人早已各自落座。
没有人退场,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人胆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直勾勾地盯着美国,但无一例外,表情都似等待处刑的死囚般顺从而惊恐。
“下面开始,嗝,世界会议……”
美国的面色微红,吐字含糊。他走到大屏幕前的演讲台旁,拍打了两下不甚灵敏的话筒。由于他没有收敛自己的力气,话筒外壳的黑色塑料立刻碎裂,下一秒便像被家猫蹂躏过的毛线团似的,被他狠狠扔在了角落。
英国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那人异常粗鲁的行为,甚至不是因为他满身的酒气,而是因为会场内竟依旧鸦雀无声。
“哈,没关系,只是会场设备出了一点…呃,他妈的小意外。”
美国啧了一声,又暗骂了一句脏话,粗暴地抡起前排本该属于中国的座椅,狠狠砸在了会议室正中间。
“所以,这次的议题…世界该如何感恩美利坚的拯救?”
美国扒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德国桌子上的资料,大笑着拍了拍日耳曼人直挺的后背,又打了个酒嗝,
“这议题好老套啊,你们不想换点有意思的吗?比如汉堡王该不该开始研发大麻汉堡啊,再比如黄色网站(pornhub)的VR视频是不是该取消会员制啊…拜托,别聊那些联合国里聊烂了的话题啊,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喜欢些别的……”
一片死寂。
美国不满地噘起了嘴,弓起身子凑到了正在瑟瑟发抖的意大利面前:
“Ciao,你好像饿了!你在想披萨?好主意,我们可以聊聊披萨!你喜欢芝加哥的厚披萨,还是纽约的薄披萨(Chicago deep dish, or coal oven Neapolitan)?我可以给你加双倍芝士,但别告诉我你要在披萨上放菠萝…唔,那真够恶心的!”
意大利深棕色的卷曲刘海,因不住流下的汗液而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他不敢直视美国的眼睛,只紧紧拽着身旁德国的衣角:
“议…议题本来就是你定的,联合国也、也是你……”
他嗫嚅了两声后,竟掉下了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