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何必闹成现在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语气是官方至极的诚恳与顺从,

“咱们本来不是协商得很好吗?您交出我们想要的,销毁我们不那么愿意别人知道的,我们就给您一切自由。”

男人依旧沉默着。

“我们当然没有逼迫您的意思——是为了全世界人民的自由,”

行动处长抬起手掌,捋了下自己用发胶整齐固定着的头发,

“现在,制造原理只掌握在您一人手中,‘精神控制装置’确实可能被误认为是‘洗脑机器’。但,如我们一直所说,只要您愿意将您所掌握的知识再多分享给我们一些,我们一同合作,就跟过去那些年一样;如果我们能将它量产,它就是能促进全世界思想进步的利器:它能让落后地区的人民也接受最高等教育、让最冥顽不化的老古董也赞同我们自由的思想。没错,自由的代价确实——”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男人打断了他,平静地反问道。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琼斯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角落传来CIA局长的问话。

美国终于抬起了头来:

“世界都是我的了,你们还想再给我什么?”

他的脸上挂着微笑。

是他从前任上司那里学来的,虚假刻薄的商业假笑。

“您也知道的,只要您配合我们,我们一向都有求必应。”

美国于是站起身,在会议室内来回踱步:

“乔纳森,”他停下脚步,看着局长说道,“我活得比你曾祖父的曾祖父还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很累了,”

局长答道,像开导年轻下属一般语重心长,

“这是多么痛苦的一生啊,现在终于有机会迎来最美好、最有意义的终结时刻,我们是真心为你——”

美国摇了摇头,用食指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那好,先生,我们都各退一步。只要您再最后……”

局长自己停下了发言——他看见面前那人不知何时从口袋内掏出了一把手枪。

在美国的手指伸向扳机的同一瞬间,这个中年男人毫无尊严地举起了双手。他一动都不敢动,只敢惶恐地望着面前青年深蓝色的双眼。

美国撇了下嘴角,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这意味着对我而言,你就是个无知的小屁孩;要是我不愿意配合你,你也别想跟我谈条件——”

他的双目含笑,却让屋内其他人的脊背阵阵发冷,

“你永远都猜不透我想要什么。”

“所以,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拿到你手里的设计稿和实验数据?”

一旁情报处长的话,让美国狂笑了起来。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手枪扔给一旁战栗不止的局长,毫不在意屋内高官们阴冷的目光,放肆地趴在了会议桌红褐色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