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暗舒了一口气,语气很是敷衍。

他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公投结果刚统计出来的那个清晨,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暴怒的样子,莫名感觉有些可笑。

“我还是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只要我们还不向民众公布结果,他就不会消失。”

“那又如何呢?您该知道,这本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我们能同意多给您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让步的极限了。更何况,现在结果已经注定,请您不要再这样……”

自欺欺人。

局长冷眼看着面前“年轻人”空洞得可怜的双眸,在心中暗画了个十字。

“不,我会找到他的。你们会协助我的。”

“请问您什么意思?”

局长讶异地瞪起了眼睛。

“我备份了我的记忆,全都是关于你们的记忆,”

美国面无表情,声音也干瘪的像个机器人,

“我也许会把它们存在我的卧室里,也许会存在我的实验室里,但也有可能会把它们送到我的老朋友们手里——那群随时准备重新统一祖国的‘前俄罗斯人’或是‘前中国人’的手里……”

“你以为你是谁!?”

向来待人有礼有节的行动处长,失控地越过上司的座位,直接朝屋内正中央的“年轻人”咆哮了起来,

“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背叛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个国家若是衰败,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没有。”

“你要当叛徒吗?!那可是叛国罪(treason)!”

“叛国的事(TREASON)我又不是头一次做了,”

青年任由自己的衣领被愤怒的国民揪起。

“我是叛徒,你们也都是叛徒的后代。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掩饰事实,只是擅长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不然你以为独立宣言是什么?”

“你…!”

行动处长松开手,捂住了胸口,

“你知道自己在诋毁的是什么吗?从古至今,那些为你而死的士兵!难道他们的生命也毫无意义?”

“他们根本就不是为我而死,他们是为了自由和正义献出的生命。可现在,正义成为了侵略的借口,自由也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我又凭什么给他们的生命赋予意义?”

青年语气缓和地阐述道,表情平常得像是在谈哪位熟人的闲闻轶事,

“那年内战,葛底斯堡演说(Gettysburg Address)后不久,‘南方’的意识体就消失了,而我活了下来,彻底取代了她。她以为自己消失后,我们,这个由‘自由’所孕育的国家就能长存…

“可惜她白死了。现在,多亏了你们,连英国这种毫无原则的小人都能完全取代我,我这三百年也算是白活了。”

“琼斯,你知道我们是没法更改投票结果的。因为这不仅仅是我们两国政府的决定,更是两国人民的选择,是我们两国政府与民众的双赢——完全与你和英国的私人恩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