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同样没有寄出地。

更奇怪的是,在收信人和收信地址之下,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

[——这次,我亲自为你翻译了英文版本,再敢骂我你就太没良心了。]

这写的估计是东方哪国的文字,但在他们二人眼里,其复杂程度无异于玛雅图腾。

“你猜,这是中文还是日文?”

亚瑟在阿尔弗雷德撕开信封的时候,朝他做了个鬼脸。

“不知道。呼!还好信的内容是用英语写的!”

阿尔弗雷德草草浏览了一下信件,看着信尾落款姓名处的“Wang Yao”两个字猜测道,

“嘿,给我写信的这家伙好像姓‘yao’,不对,那估计是他的名字…他好像跟我们科那个中国来的实习生一样姓‘wang’。那我估计,信封上的那行字也是中文咯。”

“中文?你是在唐人街欠谁钱了吗?”亚瑟鄙夷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守信用的事儿来!不信你自己来看!”

“傻瓜,快读信!”

亚瑟笑着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亲昵地贴到他身边,跟他一起读着这封神秘的信件。

[致不那么亲爱的美国佬:]

信的开头就让二人忍俊不禁。

[一别已久,听闻你也做出了取舍。我猜,你是已参悟了我当年话中的真谛,虽然那话是什么,你想必早已记不得了…]

“一别已久?难道你小时候有过什么中国朋友吗?”

亚瑟好奇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但他马上摇了摇头否认,于是他们继续读下去:

[世间终有比金钱名利、长生不老更为真实的情义,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已与我无关,但自那件事之后,我头一次觉得你这熊孩子还算有点儿人性,甚至如今都有那么一点儿敬佩你了。

说来不怕你眼红,这些年间,我日子过得确实是不错。平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来入夜,便自己吟诗作赋、举杯对月,一切都仿佛是又回到了从前。虽说就此独自隐居山水之间,新时代的那些灯红酒绿都成了大梦一场。但对我来说,这也并非坏事,少了尘世间的利益纷扰,生活无拘无束、真是好不快活。

这些年来,我眼看着世界天翻地覆,如今又听闻你的近况,真是觉得可笑至极。你也知道,我向来都看不惯你们西方人,肤浅轻浮,总将那些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一点儿也不懂得含蓄收敛。

话虽如此,可近些年来,我却越来越觉得,或许你们也有可取之处:若是坦诚相待,此生就能有机会常伴彼此身侧,又何苦非要因猜忌而留下遗憾——能拥有如常人般完满的一生,能给彼此至死不渝的承诺,你和他,确实比我有福气。

切莫给我回信,我今后也不会再联络你们了,毕竟我这如神仙般自在的生活,可绝不希望被什么人给破坏了。

圣诞快乐,望自珍重。

——王耀 ]

这封不长的信件,在此处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