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忍不住再次看向他,发现他脸色异常苍白,嘴角紧抿着似乎很不舒服,心里一惊,问道,“你怎么了?”
顾惜朝忍了忍,道,“晕船。”
“……”戚少商手上使力把船停了下来,船停的太急,顾惜朝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他本就看不见,船太小,在水上行进时一直晃动,对他来说就如站在深渊之上,忽然急停脚下无处着力,整个人便要坠下去。
戚少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顾惜朝骤然之下得他相扶,不由紧紧地抓住了他衣襟,直到小船再次平稳下来,才慢慢松开手,道,“多谢。”
“是我疏忽了,”戚少商引着他在乌篷下坐定,从水中捡起了他的伞,又把风灯往船舱这边挪了挪,道,“离岸这么远也差不多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酒压压惊?”
顾惜朝定了定神,问道,“有酒?”
戚少商解下酒囊找出两个酒碗倒上,说道,“来吧。”
他把酒碗往顾惜朝面前推了推,顾惜朝听着声音伸手去接,可能还有些晕船,摸了一下没摸到,戚少商看着他再次向前摸索,心中不忍,按着他的手将酒碗放在了他手上。
“让大当家看笑话了。”顾惜朝捏着酒碗,顿了顿道。
戚少商再次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端起酒慢慢喝了一口,果然还是烟霞烈火的味道,说道,“大当家是想听我从头说起,还是只想知道我是怎么瞎的?”
戚少商看着他双眼被覆住后看起来不再凌厉的脸,道,“时候还早,你可以慢慢说。”
“那就要从大当家放我不杀说起了,”顾惜朝低了低头,似乎在回想,“我把晚晴带走后,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我的活路,晚晴死了,我也不是很想活下去。”
“但铁手很信守承诺,他跟着我,帮我葬了晚晴,又帮我疗伤,我不是那种会寻死的人,既然活了下来,那就活着吧。”
“但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还想做些什么,从前我读书习武,不过想出人头地,后来遇到晚晴,我想能够配得上她。”
“可她死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牵挂,我在墓园陪着她,每天都陪着她,直到有个叫马植的人进了京。”
“铁手来找我,他说有件事想让我去做,我欠他一个人情,于是答应了他,进了秘阁。”
“协助赵良嗣,也就是马植同金人联络,促成海上之盟。”
戚少商默默喝酒看着他,听他娓娓道来那几年万里奔波,历尽艰险终于达成盟约。
“这个计划最开始我是赞同的,金人弱小,辽人空虚,驱虎吞狼是个不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