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进屋里,戚少商端着药和水到床前,“跟你说个好消息。”
顾惜朝道,“我听到了。”
“耳朵真好,”戚少商把药放下去洗了手,回来道,“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等你的眼睛好了就跟我走。”
顾惜朝道,“记得。”
戚少商在他脸上看着,“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顾惜朝偏了偏头,对着他,“那么近的事怎么会忘?”
戚少商把手放在了他的衣襟上,轻轻拂着他脖子下边领子的边,道,“我以为这种随口答应的谎话都是说完就忘,不会往心里去的。”
他的手刚洗过带着凉意,几乎摸在他脸上,说的话也像在指责,顾惜朝往一边躲了躲,有些含怒地道,“你做什么?”
“换药。”戚少商顺着他的领口拉开外衣,顾惜朝整个人都僵住了,“等等,”他道,“我刚才听到你倒水了,我想喝水。”
“…好,”戚少商收回手,扶起他把水放在他唇边,看他低头喝水,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当时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你做好了准备不会活着回来了,所以才答应的,但你现在没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我,跟我走吗?”
“我看得出来,教主是真的很信任你,这么大的事那么多人包括他自己的命,全都交到你的手里没有一点怀疑,所以我也明白为什么你愿意用自己做饵,不惜性命帮他,你对明教有恩,如果留下来他们一定会待你很好,西迁之后明教远离中原,也不会再有那么多打打杀杀,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光明顶过安稳的日子。”
“但是跟我走就不一样了,会很艰难,会有危险,会像今天一样流血受伤还可能会死。”
他缓缓说着,看着顾惜朝,他喝完水把杯子拿在手里,像是有点走神,他正想说没事你慢慢想,我不急,却听他道,“我没有骗你,谷口村的杀阵的确危险,但也只是危险,我怎么会给自己设一个必死的局,之所以最后只能以命相博,是我算错了,缇骑早到了一天,我不是去送死的,不要说的我好像多了不起,我不是你。”
“至于明教…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和教主公平交易,他给我平乱玦,我帮他杀童贯,你想多了。”
戚少商脸色有些古怪地道,“那你要平乱玦又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还给我?”
顾惜朝顿了顿,“是,因为你很碍事,我想把你打发走,谁知道你这么难缠。”
他说的轻描淡写,戚少商却不肯上当,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怎么承认自己做坏事的时候那么痛快,说他好反而不认了,不认没关系,却不该连谎话都编不圆,他道,“要是以前我可能就信了,但是被你骗了这么多次之后,还想骗我你得多花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