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冲过去把陶瓷碎片从她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嘴角正汩汩淌血,元淳却丝毫不自知。燕洵的手被碎片剌了几道伤口,修长的手指染上血光。她拿过他方才替自己取碎片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如今,这血腥味儿愈发浓烈。
两个人,似乎都很固执。一个死命的咬,不顾嘴里的疼;一个由着她咬,眉头都不蹙一下。
笼子里的鹦鹉叫了几声“燕洵”,元淳猛地松嘴,抓着乱成杂草般的头发冲着院子大喊大叫,很是疯癫。燕洵看了眼房上的鹦鹉,将它的笼子狠狠扯下摔在地上。可怜的鸟被燕洵砸得头晕眼花。
燕洵早该料到萧玉是什么心思,端庄谦和皮囊下的东西不一定干净。鹦鹉学舌,她怎么想的,看看元淳现下疯癫的模样便可猜到十分之八九。
她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过片刻便挺不住昏过去。
太医来诊病的时候,只说是元淳心上的创口太大,此番发病皆由心病引起。他毕恭毕敬,唯恐对面的人摘掉他的脑袋。
心病还需心药医的道理,燕洵明白的很痛苦。
手一点点挪向元淳,他看见那双紧紧抓住被子的手,迟疑片刻才去安抚她,却再不敢说话。他有心隐瞒,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
火烧坏了纸张还是会让人慌乱,即便提前预知了结果。
元淳醒来的时候,燕洵正看着她。
“你醒了?”
她嘴里还有橘子灯留下的伤口,此刻说话是费劲的。沙沙的声音,燕洵听了很久才听明白元淳在说什么,嗓子已经被她哭哑了。
她说,好疼啊。
他要她禁声,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开口说话,好好养伤。
元淳指了指他手上的牙印,拿过他的手扒拉着看,哼哼唧唧说了句对不起。他说,不痛。
对燕洵而言,痛与不痛,和创口大小没什么关系。
没有毁容,元淳很庆幸。
那晚,燕洵在元淳睡下后,拿着一壶羊血去了章华台。萧玉很惊喜,忙忙地去整理形容,又吩咐宫女去小厨房弄些宵夜来。
宵夜是两碗面羹,清汤寡水却泛着橘子皮的香气。他很平静,面上挂着笑:“近来政务繁忙,冷落你了。”
和亲已经已经一年,他来章华台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都是带着目的来的。不是因为燕国和南梁的国事,就是因为元淳。冷不冷落,萧玉丝毫不在意,最起码今日看起来好像不是因为别的目的来的。
但她想错了,燕洵将羊血倒进二人的面羹里,橘子皮的清甜彻底被掩盖过去,碗里的面就像骨头块一样浮在汤水中。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