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已经到了。”傅菁在话筒这边回答,钱万钧算好了时间才让自己打的电话,不会让吴宣仪有提前准备的机会。
“嗯,他们到了。”吴宣仪听见了门口守卫盘问的动静,卡得很准。
“宣仪,今晚要你这么奔波我其实挺过意不去的。”傅菁看着钱万钧笑,嘴角不明显地勾起,有些坏有些痞还有些媚:“风月无边,回头再给你赔罪。”
“知道了,少贫嘴。”
通话结束。
傅菁放下话筒,朝钱万钧仰起下巴,笑得风轻云淡:“谢了。”
钱万钧脸色乌青,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傅菁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吴宣仪打/情骂/俏,简直不要太嚣张!
他没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电话是他自己坚持要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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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下的北碚一片死寂,汽车碾过石子路的声音被凭空放大好几倍,好奇的居民透过窗帘缝隔着浓雾努力观察驶过来的黑色轿车。车上走下来那位旗袍女子他们见过,经常过来找傅菁的,至于跟后面的黑衣人就不认识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国府里当官的果然特别能惹麻烦,三天两头过来打听的多了去了,什么样人都有。
邻居们嘟囔着重新拉上窗帘,轿车停进了巷子里,街道重新变得空洞幽暗,阴森森的不看也罢。
吴宣仪掏/出钥匙拧开房门,嘱咐两个特务:“进屋脱鞋,别踩地毯。”
傅菁爱干净。
特务们用蒙有薄布的手电四下照了照,不大的公寓布置得格外舒适,不奢华,但是很讲究。他们不想得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守在门口,没进去。
除非长出翅膀,里面的人走不了。
吴宣仪把窗帘拉紧,点起火炉后照亮了半个屋子,这点光还穿不透外头的层层雾霾,只比手电强些,引不来空袭。她走到壁橱跟前站定,打开玻璃柜门仔细挑出个扁平铁罐,里面原本装的是月饼,外表印有西湖美景,青山绿水雅亭子,古香古色做得分外别致,点睛之笔为湖心亭石碑上乾隆爷的亲笔题字“虫二”,全图色调偏黄,唯独字色深红,愈发彰显出盎然趣味。
繁体的“風月”去掉边框就是“虫二”两字,寓意风月无边,既富有才情诗意,又显得风/流满溢。
傅菁不擅长讲情/话,加上分开时的气氛过于凝重,所以吴宣仪一听见“风月无边”四个字,立即就知道傅菁说的是这个铁罐。她经常收拾公寓,什么东西放在哪甚至比傅菁还要清楚。